餐车,洁白的桌布上摆着水晶酒杯和银质刀叉,盘子碟子碗儿都是景德镇出产的上好瓷器,菜式更是花样繁多,京菜鲁菜淮扬菜自不用说,西餐也是极正宗的,段大帅的司令部里,足足有二十四个大菜司务,其中既有前清的御厨,也有从六国饭店聘来的西厨,那手艺可不是吹的。
身穿白制服的侍者从冰桶里取出满身露珠的香槟酒,砰的一声启开瓶盖,给每位客人的酒杯里倒上酒水,彬彬有礼的鞠躬道:“请慢用。”
段芝贵举杯:“诸位,古诗有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芭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今日在这前敌战场之上,我等今夜痛饮美酒,明日战场之上痛快杀敌,岂不美哉。”
中年文士啪的一声收了折扇,鼓起眼睛做震惊状:“壮哉啊!就凭香帅如此豪情,便是古时关岳也不过如此啊。”
大家纷纷鼓掌。
段芝贵淡淡笑道:“喝酒,喝酒。”八字胡却得意的向上翘了起来。
妖艳旗袍女子喝了一口香槟酒,忽然打了个嗝,不禁拍拍胸脯娇笑道:“这香槟和汽水一样的啊。”
段芝贵哈哈大笑:“香槟是香槟,汽水是汽水。”
幕僚们也跟着笑起来,那位八大胡同出身的女子则吃吃的掩口而笑。
忽然,餐车的门打开,一个上校军官急匆匆进来道:“司令,西南方向有大批军队出现。”
段芝贵倒吸一口凉气:“直军来的如此之快,难道说老曲已经败了,给我顶住,顶住!”
“是!”上校敬个礼出去了。
“快,服侍我更衣。”段司令把酒杯一丢,慌忙向卧室车厢而去,出餐车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什么,对列车长道:“赶快调转车头,回北京。”
来到卧室车厢,那妖艳女子帮段芝贵从衣橱里拿出上将服、军刀、军帽和马靴来,正要服侍他穿上戎装,却见段芝贵早已穿上一件皱巴巴的灰布军装,领章上竟然是二等兵的军衔。
“司令,您?”妖艳女子傻眼了。
段芝贵也不理她,大呼道:“怎么还不开车?”
列车员回道:“大帅,车头调转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