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开了一段距离又抛锚了,下来检查,不是水箱的问题,是没油了。
没辙,只好停下拦车,好不容易拦住一辆过路的长途客车,人家一听要借汽油,顿时摇头如拨浪鼓,汽油金贵,一点也不能外借啊。
等了半小时,又拦到一辆车,司机倒是愿意抽点油出来,可这是一辆柴油车,没得用。
陈北看看手表,已经中午了,还有十二小时就要起飞,无论如何也要赶到省城,他决定拦顺风车。
出了奇了,这一阵偏偏一辆过路车都没有,白花花的大毒日头当空照,陈北汗流浃背,背心都湿透了,路旁杨树上的知了不停鸣叫着,更添烦躁。
好不容易来了一辆拖拉机,驾驶员倒是很热情,主动要带他们一程,陈北想了想答应了,三口上了拖拉机,往前走了十几里路,拖拉机要进村不能再带他们了,只好下车继续步行。
马春花埋怨道:“坐什么拖拉机,才走这么一段,还不如守着汽车呢,万一有人愿意借油,不就行了。”
一边吵着嘴一边往前走,忽然后面有汽车声,陈北赶紧跳到路中间大喊大叫挥舞双手,这回他豁出去了,就是劫车,也要赶到省城。
不过他的脸色很快就变了,这辆卡车的牌照如此熟悉,是晨光厂的车!
不好!追兵来了!
卡车上的人也发现了陈北,坐在驾驶室里的军代表张连长举起五四手枪朝天射击,砰砰两枪,大喊道:“陈北,你给我站住。”
陈北急忙拉着马春花和陈光向道路一侧的麦田冲去,夏收已经过了,麦田没有遮蔽物,但远处有个小树林可以藏身,汽车不能越过路边的河沟,能暂时阻滞追兵一阵。
张连长他们停下卡车,车厢后挡板打开,十余名造反派提着步枪下来,拉栓就打,枪口被张连长一把抬起,子弹飞向了天空。
“抓活的。”张连长说。
陈北听到枪声,不由得一颤,急忙一个鱼跃将儿子扑倒,同时喊道:“春花,卧倒!”
马春花打过仗,这点阵仗只是小场面,她迅速卧倒,观察后方道:“没事,只是鸣枪示警,继续跑。”
陈北道:“再跑人家可就来真的了!”他匆忙打开旅行包,拿出两把手枪,抛给马春花一把,“你带儿子先走,我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