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挺聪明,听方墨的说法,你大哥那最听不进人劝的性子,居然对其异常信服,足可见他这人玲珑剔透。那一巴掌要真能打醒了他,咱家才不会计较。”傅容哂然一笑,往靠背上靠了靠,这才轻叹了一口气道,“要是你和你大哥的性子换一换,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了。他是日后要撑起傅家门户的人,要他还是如今这种性子,日后你一嫁,只怕他就是加恩为官,这性子必然会被人排挤算计。你在夫家他帮不上忙不说,只怕还得被他连累了……”
“爹!”傅瑾娇嗔着打断了傅容的话,继而双手箍着养父的脖子说道,“那徐勋不是说,能给大哥正名,还能让他振作起来吗?大哥如今还年轻,长进的日子多着呢!再说,大哥的婚事还八字没一撇,您替我想那么多做什么!”
“怎么能不想,你已经是大姑娘了!”
这会儿的傅容丝毫没了人前的阴鸷难测,脸上满是宠溺和疼爱。笑着打趣了傅瑾好一番,他才示意她把那枚银章拿出来。在手上把玩了好一阵,他才突然抬起头问道:“这么要紧的东西,你那时候怎么就放心交到别人的手中?”
傅瑾本想说那会儿事出紧急只有他在跟前,可转念一想,她就狡黠地笑道:“当然是因为信得过爹您的眼光。既然是您看中留在家里的人,总不至于是那种想要将其据为己有的鼠辈。结果女儿果然赌对了不是?今天这事情闹得这么大,国子监上上下下丢尽了脸面,而大哥不但平安无事,还难得听进了那个徐勋的话。爹,您这眼光怎么这么好,教教我嘛!”
傅容在人后原本就是一个疼爱子女的慈父,此时被傅瑾一通撒娇说得眉开眼笑,哪里还有什么身居高位时的矜持,当下嘿然笑道:“既然你觉得你爹看人的眼光强,要是爹给你挑一个像他这样人品还算硬,人又机灵的丈夫,你可满意?”
“爹!”
说笑间,傅瑾少不得没好气地捶了傅容两下,父女便笑作一堆。等到身上稍稍爽快了一些的黄氏扶着丫头过来,见傅瑾正枕着软榻的扶手,歪着头笑吟吟地和傅容说话,原本还有些忧心的她不禁松了一口大气,站着看了一会儿就转身悄悄走了。
……
沈府小花园位于沈府西北,和沈悦那个小院子就隔着一扇门,当年她和大哥分院子的时候,沈悦就借口说喜欢小花园里头的那几株梅花,愣是软磨硬泡搬到了这儿,沈光夫妻俩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小花园通往旁边巷子的侧门却是干脆用一把大铜锁一年四季地锁着。
然而,门锁着却架不住李庆娘本就不是寻常仆妇,再加上沈悦自个也是身手敏捷,几次下来翻墙已经是驾轻就熟。这会儿利落地跳到地上,她扭头看了看高高的围墙,忍不住笑着拍了拍手。一旁的李庆娘早已不像是最初那会儿的紧张了,但仍是无可奈何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她身上沾着的泥灰,又拉着人悄悄闪到后院的窗户旁,竟是又爬了一回窗户。
屋子里的如意听到动静,自是连忙过来查看,一见沈悦熟门熟路地爬了进来,她立时按着胸口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一面上前帮忙一面抱怨连天道:“小姐,我都快到担心死了!虽说是老爷在见客,大少爷在念书,太太在那照料老太太,可万一有人过来,您让我找什么借口!一出去就这么久,您好歹也早些回来……”
“好了好了,知道啦,你再念叨下去我以后可真的天天出去!”
沈悦没好气地冲着如意一瞪眼,等在李庆娘和如意的服侍下换了一身衣服,把那套男子衣衫藏好了,她这才怔怔地在妆台前坐下,却是冲着明亮的水磨铜镜直发呆。眼看着她这幅光景,如意想要开口劝劝,不料却被李庆娘拉到了外间。
“大小姐和我走的时候,老爷不在,这会儿回来了又在见什么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