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四人先后告辞,织田信忠坐在大殿之上久久不语,这时河尻秀隆在一旁言道:“主公,柴田此人自视甚高,以本家笔头家老自居,不将他人放在眼底,左府殿在世时尚可压住他,而眼下似乎有几分不将主公放在眼底啊。”

似被河尻秀隆说中了心事,织田信忠背心一紧,言道:“你说不错,此人处事一向专断,方才军议之上,你也见到了,不容他人对他决定有任何异议,这样人将来怕会是本家第二个松永久秀!”

河尻秀隆点了点头,言道:“可惜了,柴田终究不是李晓。”

日暮之下,岐阜城耸立在浓尾平原之上。

插着水色桔梗纹旗指物的大军,正准备乘夜行军,从岐阜城向近畿方向进发。

明智光秀身穿具足,坐在战马上回望,岐阜城那醒目的白色五层天守。

明智光秀手持马鞭,看着那白色天守阁默然许久,许久之后沉声言道:“信长终于死了,这天下将来或许会是属于土岐一族的。”

说完之后,明智光秀将战马回转,一挥马鞭,大喝言道:“进军京都!”

而同时,在岐阜城一间偏殿之中。

一名身材消瘦的年轻武士,正坐在羽柴秀吉面前。

此人正是代表小寺家,来与织田家谈判的家老黑田如水。

只听黑田如水,缓缓地言道:“毛利家坐拥十国,兵力雄厚,毛利两川小早川隆景,吉川元春这二人一文一武,皆是经天纬地之雄才,请恕在下直言,并非在下小瞧,若织田家只派筑前守大人一个军团,挑战毛利,那么还是当作在下没来过岐阜。”

听到黑田如水这么说,羽柴秀吉忍不住大笑,用着他那粗糙的右手拍着自己的大腿。

在黑田如水诧异的目光下,羽柴秀吉伸手指向自己,充满自信地言道:“黑田大人,我秀吉今年三十九岁,在二十年前,我连自己能否当一个武士都不知道,而今日却能坐在这岐阜城中,以织田家军团长的身份,与诸大名并驾齐驱。”

“我说这些,并非是你想象中下位者一时发迹的狂妄,也并非想自夸什么,只是我想说,没有什么不可能,就像是二十年前,我不知道明日可否成为武士一样。”

黑田如水听羽柴秀吉这么说,正色重新打量了对方一番,笑道:“筑前守大人,还真是个有自信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