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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很明确地表示,阿刺兀思的建议便是他的决定,他已经下了决心,任何人的反对都只会引起他的不快。

在先后杀死自己的义父王罕和义兄札木合之后,铁木真已经日渐多疑,他的权势一天天增大,他的疑心也一天天增多,以前敢于同他争执的部下将领,现在都学会了闭紧自己的嘴巴。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我们就在安答忽答的牧场上避暑。”铁木真很满意部下将领的肃静,他摇晃着马鞭:“中原有的是子女金帛,等到秋天收获之后,我们能够得到更多!”

他纵目南望,那里在他的视线之外,是广阔而富饶的中原大地。

注1:金人此时已以中原正统自居,故称蒙古人为胡人,金人史肃在《哀王旦》诗中说:八月风高胡马壮,胡儿弯弓向南望。

注2:即蒙古包的蒙语。

注3:对铁木真相貌的描写参照了故宫馆藏的《元帝象册》、南宋使臣赵珙和伊斯兰史家留下的记录。

十二、愈勇(上)

赵与莒根本不用表演,他那木然的、颓废的模样,足以让石抹家派来的使者相信,他其实只是赵家推出来的一个幌子,躲在屏风之后的全氏,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家主。

石抹家使者带来的消息并不意外,只不过当这件事情真正来临的时候,赵与莒还是感觉到面对历史狂流时的无力。蒙古人终于南下,对着中原露出其狰狞的獠牙,这支以苍狼为图腾的草原部落,他们将席卷中原,如洪水般扫除地面上的文明痕迹。

当洪水退去之时,留下的只有断壁残垣。

现在已经是大宋嘉定四年八月下旬,决定金国命运与历史走向的野狐岭之战应当已经结束了,因为路途遥远,石抹家的使者带来的只是两个月前的消息,更坏的消息他自己也不曾收到。

“与莒,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在打发了赏钱送走石抹家派来的使者之后,全氏看到赵与莒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便出言探问道。

“母亲,我无事。”在母亲目光注视下,赵与莒突然有种冲动,要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对母亲一吐为快,但理智还是阻止了他,他垂下头,向全氏行礼道:“有劳母亲了,若是母亲没有别的吩咐,孩儿这便要去书房。”

“与莒。”全氏并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女子,她可以感觉到儿子有满腹心事,却无法说服这个年幼的儿子向她敞开心扉。她觉得赵与莒可能是担忧胡人侵扰金国致使石抹家无法如约给付雪糖货款之事,因此宽慰道:“钱之事你无须担忧,家中的水轮磨坊不是在出面粉么,虽是不如雪糖那般赚钱,但应付家用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