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袁甫袁广微,絮斋先生之子。”华岳指了指后来三人中的一个道。
“原来是絮斋先生之子,令尊大名,在下久闻。”那位柳先生再度起身行礼。
华岳将众人一一介绍,袁甫已经年过四旬,而另两人则还是二十出头,相互认识之后,华岳又打开雅间之门,查看外边无人偷听,这才入座。
“柳先生,皇子殿下有何吩咐?”华岳对那位柳先生道。
“此事出我之口,入诸位之耳,绝不能令旁人知晓。”柳先生先是肃然道:“若是走漏了风声,诸位落入奸贼之后,也不得牵连皇子殿下!”
“那是自然。”华岳一笑:“在座诸位都是慷慨豪侠之士,柳先生只管放心。”
他与柳先生一唱一和,让袁甫微微皱起了眉。袁甫出自理学世家,父亲当初曾任过太学学正、国子祭酒等职,门生遍于天下,袁甫自己也曾是嘉定七年(西元1214)状元,如今任著作佐郎一职。原本见了华岳这般神秘作态,他心中便有些不快,得知柳先生乃皇子赵竑身边之人,他更是警醒,今道今日只怕不会有甚好事。
“如今权奸持政,欺凌圣主,我大宋已至存亡之秋了!”那柳先生语出惊人:“若无人振臂而起,提鱼肠之剑,奋博浪之槌,则我大宋亡无日矣!”
袁甫面色一变,他起身拱手道:“家中老父,年逾八十,昨日寄信来,说是身体颇觉沉重,下官此来,原本是与子西告辞的。”
那柳先生一肚子慷慨之语,原本要倾倒而出,却被袁甫这番话堵了回去,面色立刻变了,便是华岳,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不待二人回话,袁甫便起身迈步:“诸位慢用,不必送,不必送!”
一边说,他一边开门,出了雅间。华岳额头青筋迸起,想要唤住他,但见他走得匆匆,便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他转向还留着的另二人:“袁广微竟然懦弱如斯,愧对其父英名,你们二位是否也要学他一般?”
那两人对望一眼,神情都有些讪讪。柳先生长叹一声,摇头道:“国朝养士二百年,事到临头,竟无一人?使陈少阳复生,欧阳德明再世(注3),吾侪岂不愧煞?”
那二人血气方刚,听得柳先生以太学生前辈壮举相激,都不由得热血沸腾,起身应喏道:“敢不从命!”
“权奸把持朝纲,皇子早欲除此奸恶,只耐权奸蒙蔽圣聪,故不得如意。如今权奸又构陷皇子,离间圣上与皇子父子之情,妄图动摇国本。他为逞己奸志,不知从何处寻来野种,冒称太祖后裔宗室血脉,天子一时不察,令其为沂王嗣子,进而觑视储君之位。”柳先生扫视众人:“皇子心中忧愤,不知你等可愿为皇子除此帮凶?”
这话说得赤裸裸的,在座之人,都在临安呆着,自然明白他所说的是谁。
“以柳先生之意?”这次话语,华岳也是第一次听到,出言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