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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告退。”尽管满心都是不情愿,赵竑还是不得不退出了大殿,将赵扩一个人留在那孤零零的御座之上。

出殿之前,他又看了一眼,虽说马灯远比灯笼要亮,但是远远的望去,御座上的天子面庞仍然模糊不清。赵竑只看到那黄色的龙袍,还有罩在龙袍底下黑黑的影子。

就在天子夜里秘会皇子赵竑的时候,赵与莒却高卧美人膝。

“再背一遍给我听听。”赵与莒淡淡的说道。

他仰趟在榻上,头枕着韩妤的大腿,韩妤面色微红,目光如水,眼波温柔有如二月春风。她面上的风情,与赵与莒脸上那淡淡的、略带寂寞的沉静恰恰形成了对照。

因为不能翻看在义学时的小册子的缘故,韩妤发觉自己所学的东西,竟然渐渐在遗忘,这让她有些恐慌。她不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服侍赵与莒的小丫环,若只是小丫环,换了任意一个女子——哪怕是史弥远送来的那些个礼物也能担当。但在这宫中又须得避人耳目,故此便央了赵与莒考校她的功课。

此时夜深,外头有龙十二守着,二人说话声音又低,故此不虞有人发觉。

偏偏近来赵与莒头痛又有些犯了,一到睡觉之前,便头痛难忍,他是极坚毅的性子,而且怕这头痛之症影响到今后大计,故此隐而不发,未曾去寻找御医查看。唯有韩妤才明白他,见他不适,便坐在榻上,将他的头扶在自家腿上,细细按摩抚摸。

每当这个时候,赵与莒会闭上眼睛,他面上虽然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神情,可韩妤心里明白,他是极欢喜的。

“官人,官人?”

背后一段算学公式,又背了一段物理公式之后,韩妤听得赵与莒发出微微的鼻息声,她轻声唤了句,却没有听到回响。她知道赵与莒已经睡熟,这几日头痛折腾得他晚上睡不安枕,现在总算能入眠了。

“当初吕祖点化大官人时,为何不解了他头痛之苦?”韩妤凝视着赵与莒熟睡后安详的面孔,心中微微有些难过,她伸出手指想在赵与莒面上抚摸一下,但又缩了回来,害怕惊醒赵与莒。

默默将双手合在一起,韩妤望向屋顶,她的目光透过这层阻拦,穿过云层直达九霄。

一番祈祷之后,她再垂下头来,却发现一双圆溜溜乌亮亮的眼珠正盯着自己。她吓了一跳,险些把赵与莒从自己双腿上推开:“大官人!”

赵与莒慢慢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在短暂的睡眠之后,他的头痛已经消失了。

“阿妤,若是有朝一日,你我不再象现在这般,禁锢在深宫之中,你想做什么?”赵与莒问道。

“随着大官人,大官人却了哪儿,奴便跟到哪儿。”韩妤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