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弥远迈步向前,绕过屏风,见天子高座于一榻上,而夏震跪在天子面前。他上前拱手行礼,正要说话,眼角余光却发觉那地上跪着的人,虽然穿着夏震衣裳,却根本不是夏震。
就在他一愕之间,穿着便服的天子猛扑过来,地上跪着的“夏震”也同时扑上,史弥远脑子里嗡一声,刚要喊叫,却被一只手捂住嘴巴,他惊恐地看着赵与莒用敌剑指着他的咽喉,然后慢慢冷笑起来。
“唔唔!”史弥远还等挣扎,却觉着身后一冷,一件硬硬的东西顶着他粪门处,他大恐,虽然他身上也穿着软甲,可这种地方,却是任何甲胄也护不住的。
“都出来吧。”见已经彻底制住史弥远,赵与莒淡淡地说道。
史弥远见那木橱被移开,接着十余个穿殿前司侍卫服饰的人走了出来。这些人都极年轻,也极陌生,他一人都不认识。他想要怒喝,可是捂着他嘴巴的手力气极大,他终究是年过花甲的老人,除了低微的呜呜声,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喊叫。
“史相公,你是聪明人,如今之时,若不挣扎,还可保得一条性命。”赵与莒见出来的李邺等人将史弥远捆起,嘴巴也用布团塞住,便又坐回榻上,然后露齿一笑:“蒙卿青眼,将朕扶上帝位,朕甚感卿德,必不会薄待于你。以你之罪,原当赐死,朕留你尚有用处,故只将你远贬海岛,你意下如何?”
史弥远面如死灰,他盯着赵与莒,目光里既有仇恨,又有不解。他不明白,赵与莒为何会这时对他动手,更不明白,自家细细察看了四年的赵与莒,如何有这般城府与手段。
“唔……薛卿,你出来吧。”
就在史弥远惊讶之中,薛极也自那秘道中出来,他一出来便扑嗵跪倒,拜舞道:“臣为官家贺,终于擒得此獠,官家得以执掌天下之权了!”
史弥远有些恍然,愤愤地瞪着薛极,薛极却不理会他,只是一昧谀奉赵与莒。赵与莒有些不耐地道:“行了,方才朕不是与你说过,待万事平定之后你再奉承也不迟,开始行事吧。”
薛极起身看了史弥远一眼,笑吟吟地道:“史相公莫怪,天子之命,为人臣者不得不遵。天子有诏,史弥远久任国柄,滥发楮币,使南北生灵枉罹困苦,可罢平章军国事,与在外宫观,日下出国门。”
史弥远眼睛瞪得老大,薛极老实不客气,上前自他身上搜出随身的印符,然后喜道:“官家,大事成矣。”
赵与莒微微点头,史弥远忽然觉得胳膊一紧,两个侍卫将他左右挟住,拖入那密道之中。史弥远猛地想起当初,韩侂胄也是这般被挟入夹巷,然后铁锏击碎阴囊而死。他惊得全力挣扎,眼中再无凶光,却是痛哭流涕,拼命向赵与莒顿首,口中却呜呜难以出声。
“史相公莫怕,朕还要用你,自不会今日便要你性命。哦,你死后谥号朕已经想好了,便是忠献吧,与秦桧一般,你觉得可好?”赵与莒淡淡地说道,然后挥手:“拖走吧。”
史弥远被塞入那密道之中,薛极则开始在草上草拟字迹,便刻之后,外头门“吱”一声响,薛极惊得一愣,笔险些掉下来。赵与莒却依然平静,淡淡地问道:“是十二么?”
龙十二大踏步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血腥气息,他神情木然,躬身行礼:“大官人,尽数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