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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却不是朱子之学,而是陈龙川功利之说了。”赵景云开了他一句顽笑,随着《大宋时代周刊》中对陈亮叶适的介绍,他二人的学说,如今传播得极广,已经隐隐有与朱晦庵、陆象山鼎足之势了。

“曼卿兄!”李仕民拱手苦笑道:“留下吧!”

“这可不成,我……我当初只凭一腔气血行事,如今再想来,只叹书到用时方恨少,自家学问太不够。”赵景云有些歉然地道:“谢岳留在了流求,你来楚州,我准备回临安,一则用心苦学,好早日能解心头之惑,二来也靠近天子,可就近看着风云变幻。之政兄,我总觉得,我们……似乎如《周刊》所言,正处于一个千五百年未曾有过的大变局之中。这大变局的中心,不在流求,不在徐州,不在楚州,还是在临安!”

听他去意坚决,李仕民也不好多挽留,只得叹息道:“人各有志,只好如此。不过曼卿兄,与你同船而来的那位金使还老实么,要不要小弟去大骂一番?”

“路上已经被我骂过不下十回,如今都骂厌了。”赵景云哈哈大笑:“如此良机,我赵景云岂会错过!”

他二人依依惜别,却不知自此一分手,再见面时已经是数年之后,当初在临安太学中意气风发志同道合的太学生三领袖,却走上各不相同的道路。

告别李仕民之后,赵景云回到船上,因为离别的缘故,少不得又去寻乌古孙弘毅斗嘴。乌古孙弘毅得金主亲睐,选拔为使节,原本也是饱读善辩之人,只是二人年纪身份都极悬殊,赵景云辩输了可以耍赖,他只要稍有漏洞便被赵景云穷追猛打,故此每次都是气得哇哇大叫。

可是哇哇大叫的同时,也不禁暗暗钦佩:“南朝何其多人也,一介太学生,也有这般见识学问,只不知那临安城中,还有些什么样的人物在等待着自己。”

临安城中,赵与莒御椅高座,唇际浮过一丝轻蔑的冷笑。

一六七、天子无心寻芳柳

大宋宝庆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晴。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福宁殿的地砖上,赵与莒吸了口气,看了看自己左边,又看了看自己右边。

两边的人都不在,或许是怕为太后知道会怪罪有失皇家体统吧。

赵与莒鼻端还能嗅到淡淡的香味,那是玫瑰与栀子花合在一起的味道,他眯着眼,想了好一会儿,对于昨夜是怎样将杨妙真与韩妤两人都推倒在床上已经没有印象了——不过这没关系,今晚再来一次便是。

想到这,他露出一缕笑容。

殿外传来宫女欢快的笑声,不过立刻就中止了,想必是有老成的宫女在喝斥了。赵与莒咳嗽了一声,片刻之后,一个宫女行了进来,手中捧着他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