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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挝忙行了礼,他行的是流求制式军礼,同样干净利落,然后才抱拳:“二位将军请坐,请坐。”

此时孟珙名声已显,他二十二岁便随父出征,二十六岁便因功任县尉,当今天子即位之初,他被任命为峡州兵马签押兼在城巡检,因为其父遗军忠顺军不稳的缘故,去年又被任为权忠顺军统制、京西第五副将。扈世达同样在荆襄任统制,与孟珙一般,都是从父出征,真刀实枪厮杀中搏出的前程。赵与莒整训诸军,荆襄诸军原不在第一批之列,按着赵与莒的计划,应是先收拾好两浙淮北之后,再涉及荆襄川蜀,但是史嵩之之事让他不得不提前自己的计划。

孟珙与扈世达是同一批被调入京进入陆军军官学校培训的,二人看着李一挝身上的近卫军军服都很是羡慕,孟珙道:“听闻李教官在台庄大捷中亲自布下火雷阵,炮兵大展神威,故此末将等一入京便前来拜访,来得突兀,还请教官恕罪。”

“这话说得我不爱听了,咱们都是军人武辞,休要学他们文官那般酸不溜丢的!”经过近一年的磨砺,李一挝也知道如何同这些武人打交道,粗着嗓子道:“我姓李,名一挝,陛下赐字过之,二位便叫我李过之吧,又不是学校之内,用不着唤我教官。”

见他爽快,孟珙与扈世达都是心生好感,孟珙笑道:“末将原先就想,玩得好这霹雳火炮的,怎么也不会是拖泥带水的酸人,过之果然有我武人之风!”

他顺竿便上,李一挝嘿嘿笑了笑,心中却有些不快,显然,这个孟珙有些自负,对称他教官还很是不服气。扈世达倒有些憨厚,他父亲扈再兴一代勇将,有人将之与当初岳飞帐下大将杨再兴并论。

“我二人都不曾见过火炮,只是听闻有些类似大号喷火枪,不知李过之能否让我二人提前见见那火炮操演?”孟珙又道:“若幸蒙允诺,末将必在群英会请过之!”

李一挝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非是小弟不肯,就在昨夜,炮兵营刚出了事,高丽和倭国的使者买通奸细潜入刺探,幸好未能得逞,这几日正是严紧之时,二位若不是这般心急,过个五六日,倒可以安排一次。”

“倭国高丽?”孟珙骂了一声:“这些蕞尔之国,竟然如此狂悖,陛下一怒,便可灭其国家!”

“陛下早有所料,故此遣人盯着他们呢。”李一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批来的将领,李一挝也有所耳闻,知道他们都是荆襄之地来的,不少人便是前些时日因为谋逆之事而抄家的史嵩之的同僚或部将。他们当中大部分,经过年余训练之后将会被安置在闲散职务上,这一生也不可能再去带兵了。

孟珙与扈世达告辞出来之后,扈世达有些埋怨地道:“璞玉,你这番只怕是弄巧成拙了!”

“这你便不明白了。”孟珙笑了笑:“此次不过是作个姿态罢了,史嵩之那厮害得咱们好苦,若是不作这个姿态,咱们如何能入得这些天子信臣之眼?早晚都得落个闲职养老去,如今上有圣君下有勇士,正是你我辈开疆拓土之机,让你回乡去守着几亩田,你乐意?”

扈世达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这两年来我一直在看,看咱们的天子能做到哪一步,如今我算看明白了,这位天子,与大宋历代以来任何一位天子都不同!在他治下,咱们武人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孟珙指了指北方,凛然道:“中原大好河山,谁可复之?非你我莫属也!天下有的是疆土,有的是不臣之国,谁可伐之?非你我莫属也!”

他说得豪气,扈世达也不禁热血沸腾,正待应和他,孟珙忽的一笑:“不过那是日后之事,如今么……据说临安抱剑营小娘子风韵甲于天下,我们先去醉卧美人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