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搓着手心嘿嘿一笑:“有故事啊!”

刘光脸色还是很差,道:“并没什么故事。”

刘觞笃定:“那就是有事故!”

刘光:“……”

刘觞道:“阿爹,反正回宫一路上无趣,讲讲呗?”

刘光嘴硬道:“没什么可讲的。”

“阿爹!”刘觞立刻凑过去,和刘光并肩坐在一面,晃着刘光的手臂,浮夸的撒娇道:“阿爹——”

刘光:“……”

刘觞知道,这个便宜干爹最是疼爱自己,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这法子绝对管用。

果不其然……

刘光似乎被他晃得不行,道:“好好好,告诉你也无妨,都说了没什么故事,你偏不信。”

他说着,抿了抿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这才道:“几年前年的事儿了,那时阿爹我刚升任枢密使,谁知这般晦气,竟撞见了一个愣头青的神策军卒子。”

先皇时期,刘光升任枢密使,那是何等的荣耀,恨不能全大明宫的人都来巴结他,那日刘光因为欢心,多饮了几杯,天黑宫禁之后,贺喜的人全都散去,刘光实在太尽兴,因此回枢密院晚了。

大明宫是有宫禁的,一旦宫禁,不可随意走动,但凡抓住那是杀头的罪过。但条律都是约束普通人的,刘光如何是普通人?便算是大黑天的,刘光行走在大明宫中,也无人敢过问一句。

那天正好儿是郭郁臣被编入神策军的头一天。谁知道这么巧呢,郭郁臣值夜,跟着几个神策军的士兵正在宫中巡逻,一眼就看到了酒醉的刘光。

“然后呢?”刘觞眼巴巴的看着便宜干爹,等着他继续讲故事。

“然后?”刘光冷笑一声:“还有什么然后?那个郭郁臣纯粹便是个愣头青、混不吝!”

刘光犯了宫禁,其他神策军看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唯独郭郁臣不干,一定要将刘光抓起来,不但抓起来,还要投入神策军大牢!

当时神策军右军的指挥使还是苏佐明,苏佐明也参加了刘光的乔迁燕饮,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郭郁臣强硬的将刘光抓起来下狱,其他神策军怎么拦也拦不住,想要叫苏佐明主持,可苏将军醉得一塌糊涂,如何也叫不醒,这下子好嘛……

“哈哈哈,然、然后呢?”刘觞笑得岔气儿。

刘光瞪了他一眼:“还笑?你说那郭郁臣是不是愣头青?我刘光一辈子还未曾坐过牢狱,真真儿是头一回了!”

刘光虽位高权重,但是个文人,平日里又养尊处优,怎么拗得过郭郁臣那大腿一样的胳膊,小鸡仔儿一般被郭郁臣绑起来,扔进了神策军大牢。

刘光素来还是个有洁癖之人,喜爱干净,神策军牢房如何可能干净,老鼠满地爬,跳蚤满天飞,蟑螂还长翅膀,真真儿是不堪回首的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苏佐明酒醒,被郭郁臣吓得差点死过去,亲自跪在神策军牢房门口,恭迎刘光出狱,说尽好话,磕了不知道多少个头。

刘觞笑道:“原来不是故事,也不是事故,而是孽缘啊。”

刘光冷冷的道:“这个郭郁臣,哼……早晚死在我手上。”

刘觞道:“不可不可,阿爹,咱们不是要拉拢郭郁臣么?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刘光又冷哼了一声,道:“若郭郁臣不是个愣头青,想必天子也不会用他,便是因为他混不吝,什么也不怕。虽姓郭,却不是郭氏势力的一环……如此牛顽的一块破石头,觞儿你打算如何拉拢他?”

刘觞摸着下巴,眼眸转了转,道:“阿爹,这拉拢人其实分两个方面。”

“哪两个方面?”

刘觞举起食指晃了晃,笑道:“这第一个方面,就是真的去拉拢郭郁臣,不过看起来这个小郭不太好拉拢,那咱们先从第二个方面入手。”

“这第二个方面嘛,”刘觞竖起食指和中指晃了晃,道:“第二个方面,便是从旁人的眼光入手,让旁人觉得,阿爹您这个枢密使很重视郭郁臣,和小郭的干系不一般,甚至……亲厚。”

刘光皱了皱眉,虽不太情愿,还是道:“如何让旁人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