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不是?!”吐蕃使者啐了一声:“赔不是就可以了么?今日我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让你不知天高地厚!”
他说着,拽住鱼之舟的手臂,将他拉到毯场周围的箭靶边,下令道:“来人!把他给我捆在靶子上!”
随即又拿了一颗荔枝,放在鱼之舟的肩膀上,阴测测的冷笑:“让你伺候本使,你不愿意,那好啊,今日本使就将你射成筛子眼!看你还敢拿乔!”
他说着,双手张弓,眯着眼瞄准鱼之舟,便要射箭。
没庐赤赞骑在马上,本要出场打毯,听到毯场角落的动静,当即脸色黑下来,立刻跨下马来,大步走过去。
没庐赤赞方要阻止,话还在口头没说出来……
“且慢!”
有人先他一步走入了毯场。
来人负着手,一身金线绣裳,何其雍容华贵,官威了得,一步三晃的走进来。
“拜见宣徽使特使!”
别馆的仆役齐刷刷的跪下作礼,来人正是刘觞!
刘觞悠闲的走进来,站在鱼之舟面前,挡住吐蕃使者的弓箭。那吐蕃使者一看,吓得赶紧收弓,若是一个不慎伤了宣徽使特使,吃不了兜着走!
刘觞笑眯眯的道:“使者好雅兴,玩着呢?”
吐蕃使者嗫嚅的道:“是是。”
刘觞回头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鱼之舟,盯着他肩膀上的荔枝,笑的一惊一乍:“啊呀!是荔枝!”
吐蕃特使吓得一个激灵,附和道:“是……是荔枝。”
刘觞道:“这荔枝,在你们那儿不多见罢?可金贵了!这等美味,应该是入口的,使者可真是会玩啊,还能用来射箭当靶子?”
吐蕃使者连连擦汗,还有让他更加流汗的。
刘觞把荔枝拿起来,顶在自己脑袋上,何其滑稽,笑眯眯的道:“这可有趣儿了,本使以前从没玩过,要不这样吧,你来射我,射我!往这儿射!”
吐蕃使者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摇手,差点跪下来:“不敢不敢!外臣不敢!宣徽使特使您开玩笑了!”
“诶,怎么不敢了?”刘觞故作糊涂的道:“你方才不是要玩花活儿吗?换了本使,你就不敢了?使者您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欺软怕硬吧?”
吐蕃使者脸色惨白一片,他就是再不精通中原话,也能听得懂,刘觞这分明是在阴阳怪气的骂他,旁边许多人都窃窃私语起来,指指点点,让他丢尽了颜面。
只可惜刘觞身为会盟特使,权威极大,又是中原天子眼中的大红人,吐蕃使者上面还有没庐赤赞这个特使压着,实在不敢犟嘴,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刘觞摆摆手,示意身后的小仆役给鱼之舟松绑。
鱼之舟拱手道:“多谢宣徽使搭救。”
刘觞上下检查了一番,道:“不碍事儿的,受伤了没有?”
鱼之舟摇摇头。
吐蕃使者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道刘觞还有后话。
“且慢!”
又是且慢!
刘觞笑眯眯的道:“使者,您还没玩儿呢,不会这样就尽兴了吧?既然你们使团来了大唐,我大唐就应该尽地主之谊啊,不尽兴了怎么行?”
吐蕃使者迷茫的道:“这……这……不知宣徽使特使您想……如何尽兴?”
刘觞把玩着手中那枚荔枝,比划了比划,将荔枝剥壳,但是自己并没有吃掉,反而递给了鱼之舟,这才笑眯眯走过去,站定在案桌边,白皙的手掌张开,顺着案桌边的瓜果逡巡了一圈,这才捏起一颗最小最小的樱桃。
这枚樱桃又小又黄,好像营养不良,看起来就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