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拿起一张来展开看,他微微歪着手,示意站在背后的李谌也一起来看,李谌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低头去看。
别看窦悦这个人温温吞吞的,但是写得一手好文章,言辞犀利,仿佛刀剑,不止如此,书法也是可圈可点。
李谌本是看不上窦悦的,觉得他“装模作样”,还总是对刘觞脸红,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但看了这文章,对窦悦稍微有些改观。
很多学子都是空口说大话派系的,文章假大空,华而不实,但是窦悦不同,不知是不是因为窦悦家中从商,所以他对民间的事情很清楚,他的文章非常朴实,却字字珠玑,有条有理,很多地方一针见血。
“嗯?”刘觞从那些文章中,抽出一张宣纸来,这并不是什么文章,而是一张图纸,画的很是精细。
“这是……”李谌惊讶道:“改良的弓*弩?”
窦悦道:“啊……那是不小心夹进去的,让诸位见笑了。我平日里喜欢涂涂画画,雕刻一些手工,这是我自己改良的弓*弩。”
李谌震惊的看着那张图纸,他还以为窦悦只是单纯有文采,但是没想到,竟如此心灵手巧,那些小木雕说到底只是一些小玩意儿,但是弓*弩不同,这可是上阵杀敌的兵器。
后面还有一张图纸,则是改良的介胄战甲,有很多想法,考虑了很多材质,甚至考虑到了这些材质的花销,设计了一套最合理的改良方案。
李谌眯了眯眼睛,这个窦悦,有些不同寻常。
窦悦十分不好意思,道:“都是瞎写瞎画,宣徽使不要放在心上。”
刘觞瞥了一眼李谌,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对这些有兴趣,便道:“窦小郎君,不知这两页能否送给本使?”
窦悦吃惊的道:“这些只是瞎写瞎画,实在献丑了,宣徽使若是……若是不嫌弃,拿走便是了。”
刘觞笑道:“那就多谢小郎君了。”
窦悦的脸,毫无意外的“腾!”一下又红了,抿着嘴唇低下头去,喃喃的道:“不谢、不谢……”
李谌:“……”
刚刚对窦悦有所改观,这种改观维持还不到一炷香,立刻又打回原形……
刘觞看过了窦悦的墨宝和文章,站起身来道:“本使不过例行询问,今日便先离开了,感谢窦小郎君的配合。”
窦悦道:“没事没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窦悦送刘觞到门口,刘觞刚要离开,窦悦突然叫住他,道:“等等!我……我想问一问宣徽使……”
“请讲。”刘觞道。
窦悦道:“宣徽使上次……您不是什么夫人娘子,对不对?”
刘觞点点头,道:“上次为了便宜行事,让窦小郎君见笑了。”
“太好了!”窦悦的娃娃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欢心,眼睛晶晶亮的盯着刘觞。
李谌心里头酸溜溜的,出言道:“宣徽使,时辰不早了,该上车了。”
刘觞便拱手道:“窦小郎君,本使告辞了。”
“等一等!”窦悦又道:“再等一等,我、我马上回来!千万别走!”
窦悦一转头钻进宅邸,飞快的往里跑,因为衣袍宽大,差点踩了自己的前摆跌在地上,身边的仆役惊慌大喊着:“小郎君!当心、当心呐!若是磕了碰了,郎君一定扒了我们的皮!”
窦悦一离开,李谌立刻走过来,小声道:“宣徽使倒是能个儿,招惹的那个窦悦磕磕巴巴的。”
刘觞也觉得奇怪,道:“是啊,为何窦小郎君如此磕磕巴巴?难道小臣当真面目可憎?”
李谌:“……”
刘觞压根儿就没考虑,窦悦是因为喜欢他,爱慕他,才会磕磕巴巴,还以为是自己太凶了,把小奶狗一般的窦悦吓坏了。
李谌十足无奈,刘觞什么都好,就是对于感情的事情,十分的死脑筋,不开窍,自己若是提醒他,岂不是帮助窦悦表明了心迹?让刘觞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岂不是更不合算?
于是李谌道:“无错,你就是面目可憎,把窦悦都给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