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突听一声轻笑,道:“看来探花郎对于宣政殿公审,有一些小小的异议啊?”

众人吃了一惊,全都向后看去,没想到宣徽使刘觞站在他们的身后,想必是将方才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那讽刺窦悦之人,正是这次的探花郎,被中书省要去,风光无限。

“宣、宣徽使……”

众人赶紧作礼,刘觞施施然走过去,他身量虽然不高,但因着众人全都弯腰作礼,反而显得刘觞鹤立鸡群。

刘觞也不让他们起身,幽幽的道:“藐视公审,编排同僚,探花郎你好大的胆子,大明宫中,天子眼皮底下,竟然不将皇家的威严放在眼中!”

“宣徽使!”探花郎咕咚一声跪下:“下官不敢!下官没有这个意思啊!”

刘觞嗤笑:“没有这个意思?那方才是谁质疑公审?陛下亲自审理此案,你却在背后阴阳怪气说三道四,若是叫你这样的人进入了中书省,不能为国分忧也就罢了,诏书草拟还要夹带私活,掺杂个人感情,这个朝廷还使得?”

探花郎越听越是哆嗦,叩头道:“宣徽使,饶命啊!饶命啊!我只是一时口快,并没有藐视公审的意思……”

刘觞冷冷的道:“今日有一个口快,明日便有两个口快。你们都是登科的新人,朝廷新鲜的血液,若是不好好调*教,怕是以后整个朝廷都要乱了,探花郎便是你们的榜样……来人。”

宣徽院的小太监立刻上前,道:“宣徽使,您吩咐。”

刘觞道:“将探花郎押解起来,投入神策牢营。”

“宣徽使!!”探花郎震惊的嘶吼:“我乃是新科探花!!我是新科探花,你不能说废就废!宣徽院没有、没有这个权利!!”

“宣徽院没有,”一个冷清的嗓音道:“我枢密院有。”

是刘光!

枢密使刘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过来,面容冷峻,嘲讽一笑道:“枢密使凌驾三省之上,别说是罢免你这个小小的探花郎,便是生杀,也可先斩后奏。”

刘光幽幽一笑:“你可还有不服?”

探花郎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光摆了摆手,道:“押下去,不要妨碍了烧尾宴。”

神策军士兵上前,将探花郎直接押解下去,扭送牢营。

众人看到刘觞和刘光的威严,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儿,全都噤若寒蝉。

刘觞换上笑脸,道:“今日烧尾宴,是陛下为各位学子特意准备的宴席,只要各位对朝廷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出现方才的小插曲……各位,请入内罢。”

众人立刻陪笑:“宣徽使说得对,说得对!”

大家进入殿内,依次入席,很快烧尾宴便要开始了。

鱼之舟走入殿内,朗声道:“圣人至!”

窦悦突然看到鱼之舟,他也识得,那日在樱桃宴上,鱼之舟还参与了打毯,只可惜一个没中,实在太惋惜了。

窦悦倍感亲切,有些惊喜,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他,紧跟着更加“惊喜”,看到了一个更熟悉之人。

是李谌!

李谌一身龙袍,衬托着高大的身材,阔步走入殿内,在众人的注目下,来到上首坐下来。

李谌笑道:“诸位不必多礼,今日是燕饮,尽兴便可。”

窦悦睁大了眼睛,险些忘了起身,震惊的道:“你、你不是……”

“朕不是什么?”

李谌截断了他的话头,真怕窦悦一顺口喊出来——你不是那个骑奴么?

李谌笑道:“这位想必便是新科状元郎了罢?窦悦,听说你文采斐然,还善于将作之功,朕特意点你入工部,望你在工部能尽职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