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低笑道:“陛下,看来王太后实在不知情,还在疯狂给王岁平拖后腿呢。”

李谌也低声道:“如此甚好。”

郭郁臣很快折返回来,手中捧着隐账的账册,王岁平一看,身体忽悠忽悠,像是破了的风筝,几乎站立不稳。

李谌接过账本,还未打开,“咚!”王岁平双膝一曲,直接跪倒在众人面前,失魂落魄的大喊着:“陛下!陛下饶命啊——”

他这么一喊,愣是把王太后给喊懵了,道:“你做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陛下要查,便好好儿的查一查!”

王岁平眼睛登时通红,竟然还哭了出来,哭得是老泪纵横,悔恨不已,磕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其实……其实露华台的确有微臣一份……”

他的话音一落,王太后几乎站不住,踉跄了好几下,身后好几个宫女抢过去搀扶。

“真的有王岁平一份?”

“他就是大郎君?!”

“竟是王岁平……”

李谌幽幽的道:“哦?那你的意思是……你承认自己便是露华台的罪魁祸首大郎君?”

“不不不!”王岁平辩解道:“微臣……微臣是承认,曾经投钱给露华台。陛下也知晓,微臣在入仕之前,是经商的商贾,其实……其实曾经投钱给露华台,当时露华台还未有建成,微臣是商贾之一,所以每月都会得到露华台的分账,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微臣决计没有参与露华台不法的勾当!微臣是被陷害的,微臣不知情啊!”

李谌差点冷笑出声,好一步以退为进呢!

王岁平突然承认与露华台的干系,但是他只承认了自己投资给露华台,所以露华台每个月都会和他分账,如此一来,便算是账本上有王岁平的名字,也会被王岁平撇的干干净净,只是说这是分账,还是拒不承认大郎君的事情。

“你……”大掌柜怒神道:“你胡说!你分明便是罪魁祸首的大郎君!这账面上记得清清楚楚!露华台的大头,全都进了你的囊袋!”

王岁平果然辩解道:“微臣……微臣投了钱给露华台,还是投了大部分,露华台后来发达了,每月分账给微臣大头,也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啊,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微臣真的是被陷害的!真的什么也不知情啊!”

李谌拿过账本看了两眼,的确如此,虽然账面上记录着王岁平是大头,但因为是隐账,所以并没有太多的记录,写的都很隐晦,如此一来硬说是分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不好反驳。

李谌眯着眼睛,心中一口恶气顶上来,没想到王岁平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能想到法子狡辩。

刘觞挑了挑眉,该说王岁平是机智呢,还是蠢笨呢?这紧要关头,竟然还能给自己想出借口,也的确是机智了。

刘觞故意道:“王大人,您再仔细想想,若是诬告,这可了不得啊!”

“没错,”王岁平应和:“分明便是诬告!是诬告!”

刘觞如法炮制,对大掌柜道:“大掌柜,你也仔细想想,若是诬告,那可是……”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罪民不敢诬告啊!”大掌故哭嚎起来:“小民已经到了这幅田地,怎么还敢诬告?陛下!陛下相信小民啊,小民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

王岁平有些发慌,虽然他狡辩的的确有道理,但是刚才他还矢口否认自己与露华台的干系,现在又突然说自己有参与露华台,已然出尔反尔,站不住立场,众人其实对王岁平的说辞,都抱有怀疑态度,只是不方便说出口罢了。

同时怀疑王岁平的,还有王太后。

王太后方才有多信誓旦旦,此时就有多心虚。

“你……”王太后对王岁平招手,道:“我有几句话,想与你单独说说……”

王岁平看了一眼李谌,李谌也不介意,摆了摆手。

王太后便与王岁平来到了大殿的角落,遣退了身边的宫人,等宫人都走远了,王太后一把抓住王岁平的手腕,用力的颤抖着:“这……这都是怎么回事?露华台的事儿,到底与你有没有干系?有没有干系?”

“姊姊……”王岁平想要含糊。

王太后已然截断了他的话头:“你说啊!到底有没有干系?都到了这田地,你还要瞒着我?你竟还瞒着我?你若是再瞒着我,我看谁给你补救!”

王岁平一狠心,微微点头。

“嗬——”王太后险些晕倒过去,勉强撑着身子,颤声道:“你……真的是你,你竟然做这样的不法勾当!你可是天子的舅舅!你可是太后的弟弟!你要什么没有?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