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瑾幽幽的道:“也只有怀瑾受累,帮忙扛起这个重担了……只不过怀瑾本不姓程,乃是义父的养子,因此略微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若能有宣徽使出手,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想必怀瑾继承沧景节度使的兵权,不过是须臾小事儿。”

刘觞算是听明白了,程怀瑾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他表面上看起来文文弱弱,不争不抢,只是安心做一个军师,其实内地里狼子野心,野心勃勃,对沧景节度使的兵权早已包藏祸心。

程怀瑾话锋一转,不再那般柔弱温柔,目光凌厉犹如刀片子,死死凝视着刘觞,冷笑道:“宣徽使若是不答应,可别怪怀瑾狠心,不念旧情,干脆将宣徽使你联络各地节度使的书契,捅到陛下面前,看看陛下会如何看待于你,还会如何宠信于你?”

刘觞眯了眯眼睛,但并不见生气,反而笑道:“程公子,你这是威胁本使了?”

“不敢,不敢。”程怀瑾虽然说的谦恭,但他已然撕去了卑微的面具,凉丝丝的道:“便算是圣上一时被宣徽使蒙蔽,不在乎宣徽使联络各地节度使的书契证据,那怀瑾还有旁的法子,若是怀瑾将宣徽使与陛下苟且淫*乱之事,不小心捅给了太后娘娘……宣徽使,您想想看,太后娘娘会坐视不理?”

刘觞一笑,道:“程公子你这可不是合作,背地里一套一套的早就想好了,是要挖坑,让本使往里跳啊?”

程怀瑾道:“宣徽使如此凌厉的手段,若是怀瑾没有抓住宣徽使的一点点小把柄,又如何敢与宣徽使合作呢?”

李谌屏住呼吸,仔细倾听,不由眯起眼目,宣徽使与各地节度使私通联络的书契证据?

日前御史大夫兼大理卿刘长邑,已经将备份在大掌柜家中的档子查抄出来,悉数交给李谌,其中有一份,便是关于宣徽使刘觞的档子。

那份档子上记录了宣徽使很多把柄,而这些把柄与现下的刘觞一对比起来,刘觞已然立时掉马。

换句话说,自从看到档子之时起,李谌已然知晓,他所爱慕的刘觞,其实并非上辈子杀死自己的奸佞。

虽李谌也不知刘觞是如何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原本的宣徽使是如何消失不见的,但李谌可以肯定,他们决计不是一个人。

眼下李谌听到了程怀瑾的说辞,心中一动,这书契怕也不是阿觞的,几年之前的书契,朕当时还在做太子,应该是以前那个奸佞留下来的。

李谌听到此处,心里并不当回事,一来他知道此刘觞非彼刘觞,二来李谌十足信任刘觞,知道他必然不会对自己不利。

就在李谌这般思索之时,便听到屋舍中传来刘觞幽然又冷漠的嗓音,平静的不见一丝波澜。

“程公子,你打错算盘了,”刘觞的嗓音道:“便算是你将事情捅到太后面前,也没什么大碍,毕竟……本使与天子,不过是玩玩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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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谁惹你生气了?

“本使与天子……不过玩玩罢了。”

轰隆!!

李谌脑海中一震, 登时有些兜头发凉的感觉,心窍中乱糟糟的,一时间竟然听不到四周的声响, 耳朵里一直回荡着那句玩玩罢了, 怎么也挥之不去。

李谌的吐息略微急促,连忙用手捂住口鼻,以免里面的程怀瑾发现, 他皱了皱眉, 心乱如麻,立刻抽身后退了两步,快速离开驿馆, 消失在黑夜之中……

程怀瑾眯了眯眼睛,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稍微有些分神, 但又好像是风声, 不能确定, 轻微的声响很快消失不见,再也无从查觉。

刘觞幽幽的道:“天子嘛,哪个做天子的不风流呢?玩一玩也没什么, 太后娘娘是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来大张旗鼓的责怪谁的,毕竟太后娘娘和天子都是要颜面的, 反而是程公子你……若是将这件事情捅出去,闹得尽人皆知, 恐怕太后娘娘会拿你扎筏子, 也说不定。”

程怀瑾冷笑一声, 刚要开口, 刘觞还有后话。

“至于书契。”

刘觞走近两步,负手而立,仔仔细细的去观察程怀瑾的面色,程怀瑾有些戒备,后退了两步。

刘觞把他看得直发毛,这才道:“程公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你手中真的握有能让本使惧怕的书契,握有本使私通各地节度使的确切证据,那你为何还需要卑躬屈膝的自荐枕席?”

程怀瑾脸色一僵。

刘觞笑眯眯的摸着下巴道:“据本使观察,程公子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吧?程公子不惜卑躬屈膝,放下身段,来向一个太监自荐枕席,这可不容易。程公子都不惜做到这地步了,怎么也不像是握住了本使的重要把柄,反而像是有求于本使,本使感觉的没错吧?”

程怀瑾的脸色更加僵硬了,这足以证实刘觞的猜测是正确的。

刘觞其实之前就觉得奇怪了,如果真的有这样确凿的证据,程怀瑾一上来就该威胁自己,而不是采取怀柔政策,反而想要腐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