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延木辩解道:“外臣当真是不知情的,请陛下仔细想想看,此次可汗派遣耶律前来,就是为了进贡天子,修双方之好,外臣没有道理用猎犬偷袭陛下,破坏邦交干系,这实在是说不通。”

耶律延木正在辩解,有人从外面闯了进来,大喊着:“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是契丹使团的遥辇特使。

遥辇氏跑进来,蹙着柳叶眉,担心的道:“陛下!陛下您受伤了?”

他说着,看看了一眼身侧的耶律延木,道:“请天子放心,遥辇已经听说了猎犬的事情,若此事真的是耶律延木包藏祸心,我们使团是不会包庇真凶的。”

耶律延木眯眼道:“你说什么?”

遥辇氏似乎被耶律延木恐吓了,吓得连连后退,道:“我说……我说若你真的想要伤害天子,破坏中原与契丹的邦交,使团是不会包庇真凶的!”

遥辇氏又期期艾艾的道:“耶律特使,你……你怎么能这样做?可汗派遣使团前来,是来与中原修好的,你这样……你这样的做法,只会破坏了两邦的邦交!”

遥辇氏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那语气,仿佛已经承认了猎犬一事,是耶律延木故意为之的。

耶律延木愤怒的挣扎起来:“你血口喷人!”

“啊呀!”遥辇氏吓得后退了两步,弱不禁风的就要倒在李谌身上,刘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谌的袖袍,将人往旁边一拽。

咕咚!

遥辇氏直接倒在地上,摔了一个大屁墩,疼得他一愣,这才梨花带雨的哭起来:“耶律特使,我虽与你同族,也想包庇与你,可是……可是你这样的做法,这会给可汗抹黑!只会破坏大唐与我契丹的干系,只会成为千古罪人!我……我是无法苟同的。”

耶律延木冷哼道:“我什么也没有做,那些猎犬发疯,与耶律毫无干系,我是被栽赃陷害的!”

李谌幽幽的道:“耶律延木,到头来你还是不承认么?若不是你控制猎犬,那些都是训练有素的猎犬,为何会突然发狂?”

耶律延木进贡的猎犬,之所以能让李谌心动,正是因为这些猎犬的服从性,只听从命令,非常的听话。现在猎犬突然发狂,若是没有人发号施令怎么可能?而这个发号施令的人,自然是耶律延木这个原本的主人。

刘觞拽了拽李谌的袖袍,低声道:“陛下,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李谌冷着脸,似乎觉得刘觞在维护耶律延木。

刘觞道:“陛下你想想看,耶律延木这个人城府极深,平日里摆出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左右逢源,从不得罪任何一个人。他若是想要偷袭陛下,为何要用自己进贡的猎犬,这不是把自己当场靶子,成为众矢之的了吗?这法子实在太笨了。”

刘觞说的极其有道理,猎犬行刺的方法,虽然很有效果,也的确伤害到了李谌,但这法子太笨了,一旦落败,耶律延木肯定会被第一个查到,跑都跑不了。

因此刘觞觉得,这件事情并非是耶律延木干的,正如耶律延木所说,他是被陷害栽赃的,有人想要行刺天子,然后将罪名扔给耶律延木这个替罪羊,顺便挑拨大唐与契丹邦交,乃一石二鸟的双重计划。

李谌虽然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是听到刘觞为耶律延木说好话,不知怎么的,心头又开始隐隐难受,胸腔的火气压都压不住,噌噌的往上冒,几乎要冲到天灵盖,令李谌的脸色都涨红了。

李谌愤怒的道:“你现在是在为耶律延木说情么?”

“陛下?”刘觞听他的语气异样,仔细观察着李谌的面色,李谌的脸色涨得通红,眼珠子充血,嘴唇还隐约发紫,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不等刘觞询问,李谌怒喝道:“你就是在为耶律延木说情!百般的找借口,对不对?”

刘觞怔愣着,眼看着李谌的嘴唇越来越紫,涨的通红的脸色也开始发白,刘觞震惊的大喊:“陛下!?”

随着刘觞这一声,李谌竟然突然昏厥了过去,一下倒在地上。

“陛下!陛下!”刘觞冲去,抱着李谌,李谌已然不省人事,脸色煞白的厉害,嘴唇发紫,手脚冰凉,一看就不正常。

刘觞连忙大喊:“快!将陛下扶到御营!契丹使者暂时收押。”

“是!”

众人手忙脚乱,将李谌抬回御营大巷,放在榻上,匆忙的去请御医。

崔岑正在熬制汤药,陆品先走进了营帐,道:“崔御医,你看看这个。”

陆品先将一方帕子展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一根银针。

崔岑皱眉道:“这不是棕熊身上一模一样的银针么?陆少将军从哪里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