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一个轻柔的嗓音,甚至带着一丝丝妩媚,从梁羡身后传来,黎漫施施然走上前来,温柔一笑道:“柳君,你怕是头一遭见到梁公本人罢?看在你我是老相识的份子上,孤亲自为你引荐引荐,这位……便是梁国的国君!”

柳君吓得面色惨白,酒气一下子退去,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的往幕府大帐外面冲去,口中嘶声力竭的大喊着:“救命救驾!!快救驾!”

哗啦

帐帘子被柳君一把撕扯下来,他跌跌撞撞的冲到营地之中,哪想到四周一片慌乱,但凡能看到的柳国士兵,全都被押解在地上,兵器扔了满地都是。

“怎么、怎么会……”柳君哆哆嗦嗦,不敢置信。

梁羡慢悠悠跟着走出来:“柳君你放心,这营地的里里外外,都是我梁国的兵马。”

啪!!不等柳君求饶,黎漫已经跟上来,抽出马鞭,对着柳君狠狠的打下去。

“哎呦!哎呦救命啊!救命啊!”柳君大叫着求饶,这样的惨叫反而让黎漫身心愉悦。

黎漫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疼么?疼便叫大点声!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算计于孤的么?你可太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罢!”

啪!啪啪

别看黎漫身形高挑,但梁羡见过他“徒手碎大石”的场面,三鞭子下去,柳君登时皮开肉绽,发福的脸面上布满了血道子。

“救命救命……饶了我罢!”

梁羡挑了挑眉,出手阻拦道:“黎公,手下留情罢。”

柳君一看,还以为梁羡要给自己求情,连忙膝行上前,抱住梁羡的小腿:“梁公!梁公救我啊!梁公救我!”

梁羡道:“柳君你可别会错了意,孤不是要给你求情,柳君怕是忘了,孤与你非但没有什么旧情,反而存着一些新仇,你趁火打劫,将我梁国的兵马逼入葫芦谷,难道都忘了?孤是怕黎公打死了你,便无人知晓太子彦的下落了,对么?”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黎漫,周王之子太子彦的下落,只有柳君知晓,若是一时气急败坏,把柳君打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知道!我知道的!”柳国的丞相突然冲出来,咕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喊着:“饶命啊!梁公饶命!黎公饶命!除了国君,小臣也知晓太子彦的下落,求求二位国君饶命,小臣愿意将太子彦的消息尽数告知!”

柳国的丞相磕头求饶,一瞥眼,看到了站在旁边的白清玉,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雪亮起来,膝行向前,对着白清玉大喊:“玉儿!玉儿真的是你么?你还是得我么?”

玉儿?

好家伙,怎么还认亲呢?

柳国丞相惊喜万分,道:“玉儿,是我啊!你不识得我了么?我是你舅父啊!”

“舅……父?”白清玉立在一旁,他只有三岁的记忆,乍一看那柳国的丞相,完全没有印象,但经过对方这么一提点,柳国丞相的面貌与他记忆中的面貌慢慢重叠起来。

“对对!”柳国丞相点头如捣蒜:“是我!是我啊!我是你舅父,我是你亲舅舅啊!玉儿,你救救我!帮舅舅求求情!”

梁羡看向白清玉,白清玉居然还有亲人在柳国做官?谁想到这么巧,便这样碰上了。

白清玉却一脸迷茫,立在原地,低头呆呆的凝视着自称是舅父的柳国丞相,口中喃喃的道:“舅……舅父……”

“嘶……”白清玉突然头疼欲裂,他的脑海中充斥着什么,仿佛涨潮的海水,不停地涌动着,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将他的脑袋撑得炸裂。

“啊……”他痛呼着,扶住自己的额角,眼珠子赤红充血,整个人呼吸粗重,仿佛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白清玉?!”梁羡一把扶住踉跄的白清玉:“你怎么了?”

“呼呼呼”白清玉吐息粗重,呼吸炙热,狭长的双目快速波动,似乎是觉得眩晕,不停的踉跄打晃,犹似听不到梁羡呼唤一般,沙哑的自言自语:“娘亲……娘亲……不要杀我娘亲……不……”

白清玉紧紧握住梁羡的手,仿佛梁羡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眼神一会儿痛苦,一会儿愤恨,不停的波动着,嗓音哽咽的道:“玉玉……玉玉头疼,头好疼……好疼……”

“白清玉!白清玉!清醒一点!”

在梁羡孜孜不倦的呼唤下,白清玉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一双冰冷的狼目,死死盯着柳国的丞相,粗粝而沙哑的声音道:“是你……害死了我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