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儿道:“小臣只是听说了这封移书,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后来先君驾崩,宫中的寺人被遣散了一大部分,小臣这才有幸伏侍家主,不过……宗室之物,尤其是这般重要的移书,小臣私以为,多半会留底儿。”

“你的意思是……”白醴眯起眼睛,恶狠狠的道:“案卷署?”

“正是。”

但凡是宫中的移书,或者敕令,都有归档的地方,便是案卷署。国君所谓的圣旨,均是一式两份,一份归档,一份带出去宣读,如果宣读的圣旨找不到归档的案底,那么这份圣旨便是矫诏,是假的!

管事儿道:“此事事关机密,当时的寺人也全都被遣散,无人知晓,说不定……归档的案底,还在案卷署之内,只要能找到这份档子……”

白醴接口:“便是梁羡的死期!”

他说着,眼眸微动:“很快便是秋祭,秋祭乃是祈求风调雨顺的大日子,臣出席,百官与会,若是能在秋祭的祭奠之上,当着天下人的脸面,揭穿梁羡小儿的身份,看他还有什么脸面,做这个国君!”

白醴对管事儿道:“你去,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将当年的留底儿翻出来。”

“是是!小臣敬诺!”

“还有白清玉!”白醴恶狠狠的道:“我养一条狗还会对我摇尾巴,还会对我吠两声,白清玉却反咬我一口!他不是与梁羡有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么?好啊,趁着你寻找移书归档之时,我便散播一些谣言,离间离间他们二人,看看他们还如何君臣和睦!你不让我活,我便与你鱼死网破!!!”

梁羡惩治了白醴,也算是为白清玉报了仇,当然了,其实梁羡也是有私心的,谁让那个油腻的老男人总是缠着自己,也不照照镜子,到处恶心人。

朝中没有了白醴,大家谈论了两三日,很快恢复了正常,毕竟白醴也只是一个中大夫,大家议论最多的,便是他丞相之父的头衔罢了。

夏日虽然炎热,但已然进入了末端,很快便会立秋,每年立秋之日,梁国都会举行祭祀仪式,用牛羊韭来祭奠江山社稷,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秋祭与腊祭一样,都是浩大的庆典。

白清玉身为丞相,已然开始着手准备秋祭的事情。梁羡向来是个甩手掌柜,在路寝宫吃吃喝喝,等他吃饱了,擦了擦嘴巴,道:“嗯?丞相还没忙完么?”

虎贲军陛长姚司思守在路寝宫,回话道:“君上,秋祭大典便在下月,丞相此时应该是在政事堂,忙碌秋祭之事。”

“秋祭大典,”梁羡道:“孤险些忘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抖了抖袍子上的渣子,道:“孤去看看。”

姚司思立刻护卫着梁羡离开路寝宫太室,出了路门,往治朝的政事堂而去。

他一路往前走,便听到几个官员簇拥在一起聊天。

“听说了么?估摸着丞相快成婚了!”

“成婚?谁家的千金,这么好的福气,能被丞相这样的完人看中?”

“是啊,丞相完美无缺,翩翩君子,这是谁家的千金如此好福气?”

梁羡心中吐槽,完美无缺?白清玉的君子光环是太亮,闪瞎你们的眼睛了么?一个个都是睁眼瞎,白清玉分明又偏执,又孩子气,有的时候甚至鬼畜!

几个臣子还在聊天:“自然是当朝大司马姚铮的孙女,我大梁国第一才女文姚啊!”

“原是文姚?之前便听说文姚与丞相的佳话,看来是真的。”

“听说大司马的孙女生得窈窕端正,乃是鼎鼎有名的美女,才貌双全,不可多得啊!”

“如此佳人与丞相岂不是登对?”

梁羡堪堪穿来之时也听说过,据说文姚是白清玉心中的白月光,但后来梁羡赫然发现,白清玉他压根儿对女子没有感觉,因此文姚与白月光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梁羡不屑一顾,施施然的来到政事堂。

政事堂的户牖打开,从屋檐下经过,正巧听到有人在说话,可不就是大司马姚铮与他“未来的孙女婿”白清玉么?

姚铮虽上了年纪,但嗓门洪亮,底气十足,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说到了什么开怀的事情:“丞相青年才俊,老朽佩服佩服啊!”

白清玉拱手道:“大司马言重了,大司马辅佐三朝,才是我大梁国的扛鼎之臣,清玉不过小儿一个,怎么敢承受大司马如此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