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有两丈宽的浅浅小河,竟然变成了一条六七丈宽阔!
河里的水流也停了下来,上涨的河水正往两边迅速漫延,河道越来越宽,成了一小片水泊的模样!
只是涨水的话,倒也不影响夷人游过去。可是河对面也出现了一支商人军队,正排成一条线守在河岸边,游水过去纯粹是找死。
夷人勇士不敢下水,在河边犹豫了好一会,人越积越多。后面的商人很快追杀过来,他们只好往两侧逃去。
一半人往北面山林跑了,可是刚跑出不远,就见之前逃上山的夷人狼狈的窜下山坡,边跑便朝着挡路的同伴大叫。原来上山之路也被商人堵住了,他们突不过去,都被赶了下来。
于是,这些人急忙又转身,一起往南面的芦苇荡逃去。
另外一部分夷人就近钻进了芦苇荡。谁想芦苇荡里也有大水漫了上来,只前行了几十步,水深便已过腰,烂泥陷住腿脚,根本无法通行。
夷人勇士陷在泥里活动艰难,但还在尽力往前挪动。好不容易钻出芦苇丛,前方出现了一片深水水面。
只要游过水面,进入水泽深处的芦苇荡中就安全了。商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搜索整片湖泊。
他们正要跳入水中,忽听一声唿哨,就见连串的木排从对面的芦苇丛中划了出来,沿着水道迅速铺开。
排上的商人个个狞笑着,瞄准烂泥里的夷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放箭,一射一个准,将水边的夷人全都射倒。
不断涌出的夷人勇士见状,顾不上多想,冒着箭雨跳入水中,拼命游动。却被木排轻松追上,长兵捅刺,撑杆敲打,没有一个能游过去,全都被杀死在水道中。
片刻功夫,水面和泥地里就多了数百具夷人尸体,湖水都染红了。
好在木排只能在水上漂,无法进入芦苇丛中,商兵只能朝芦苇零散放箭,杀伤一下少了许多。
后面过来的夷人都缩在芦苇丛里躲箭。他们的武器大都丢失了,无法反击,全都聚成一堆,对着商人的木排大声咒骂。
芦苇丛中的惨叫声震天响,后面跟进的夷人搞不清情况,还在往里涌。最前方被堵死了,众人无法前行,又被身后之人挤住难以回身,结果全都困在泥中进退不得。
直到数千人挤进湖里,将岸边的几十步芦苇荡都填满了,夷人才发现形势不对,急忙又转身往岸上跑。
堵路之人总算散开了,人群也松动了,被困住的夷人勇士开始一批批的往回挪。可是烂泥吸脚,迈一步比陆地上的十步都费劲,行动速度异常缓慢,半天才有一小半人回到岸上。
众人好不容易脱离泥沼,来不及喘气,又跟随人群往东面的河边涌去。
最前面的夷人勇士急了眼,纷纷跳入河水中。哪怕明知河岸上的商人会杀死自己,依旧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奋力往河对面游去。
结果毫不意外,商兵像渔人插鱼一样,把水里游过来的‘大鱼’一条条插死。凫水的夷人勇士毫无反抗之力,上来一个死一个,尸体飘满水面,场面简直就是屠杀。
死了数百人之后,夷人终于意识到这里冲不出去,不再跳水了,都挤在此处不知该往哪去。
商人追上来了,已经和西面夷人开打了。人群越挤越紧,夷人勇士惊恐的大叫,都快失去理智了。
“上山!山上的商人不多,只要打败他们,我们就有活路了!”
混在人群中的东夷大首领举斧高呼,带着身边的亲信,再次北面冲去。人群随着一起移动,也都往北而去。
可还是晚了,他们四处乱撞浪费了太多时间。山上的一千窟山兵早就下了山,会合了五百斗耆军和五头战象,列着长阵紧逼过来。
夷人勇士乱糟糟冲了过来,被几通箭雨射住,战象一冲,立刻溃退,又被逼了回来。
西、北两面的商军成功会师,将近万夷人围在了河水、沼泽形成的狭小区域。
夷人无路可逃,商人攻势越发凶狠,外围夷人被一层层杀死。人群为了活命,都往中间拥挤,紧紧簇成一团,却也改变不了被杀的命运。
那大首领被挤在人群中,声嘶力竭的呼叫着,想要组织反攻,直喊到嗓子出血,也没人听他的命令。
这大汉努力无功,绝望的放下了铜斧,任由人群把自己推来推去。
“停!”
聂伤见夷人彻底失去了抵抗之力,不想多造杀戮,命令部队原地坚守。
众军士得令,不再砍杀夷人,纷纷退回来列阵。窟山兵纪律散漫,士卒正在人群中杀的过瘾,得到命令也故作不知。
沮被气的够呛,派出亲兵去找各部首领,好半天才把手下收拢起来,拖拖拉拉排好了阵。
聂伤冷眼看着北面的窟山部,也不催促,直到他们列阵完毕,才命人前去给夷人传信。
“吾帅聂侯有令,投降不杀!”
“聂侯有令!”
“投降不杀!”
十几个会说东夷话的商兵在夷人周围大声叫喊。
处于惶恐之中的夷人勇士听到他们的叫声,一下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待听清了商兵话语,众勇士神色犹疑,互相看着,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