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受了那么重的伤巫成峰为何还能留有一口气,也许是天意也许是……那人故意为之。巫成峰只是用仅剩的一颗眼珠瞪着他,血齿红唇:“他、他说……不、不用急,早晚会、会轮到你。”
“他”是谁?沙如海毛骨悚然,然而在下个月少林的了恨大师出事以后,他终于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回来报仇了!当初只是帮了一句腔的巫成峰就死无全尸,更何况是始作俑者的他?
月光如同一只惨白的手爬上了台阶,沙如海打了个激灵。身后传来沙沙的响声,他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的身后不提门派内的弟子,就算是外门派的高手不下十人,更有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江冽逃不掉的——他不怕别人说他胜之不武,杀一个魔子天经地义,谁敢有二话?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
巫山派的悲剧不会在他身上重演,今天他就替天行道杀了江冽这个魔头。
然而他眉心一动,缓缓抬起手臂,古铜的皮肤上寒毛根根竖起,如同感受到天敌的猎物下意识地戒备起来。沙如海的眼角一抽,僵硬地抬起头。
不知何时,一道瘦长的黑影已站在台阶之下。
……
月光如枯骨般抓到米丘的白裙上时,她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上路了。
那张又硬又干的烧饼和一大堆零里八碎的道具被她放在包袱里,想来明天早上味道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过管它呢,又不是她吃。
包袱在臂弯里颠簸,米丘走得气喘吁吁,终于来到了沧澜山山脚。仰头望去,偌大的沧澜山像是垂死的巨兽,发出隐隐的哀鸣。沧澜派就在山顶,她还要接着爬山。
要是有瞬移道具她还用受这些罪?米丘咬着牙又骂了系统一百遍。头昏脑胀地再往上爬,腿一软猛地被绊倒。她愤怒地将绊倒她的“木棍”举起来,瞳孔猛地一缩。
原来是一截残肢。
米丘瞬间扔掉,此时月光朦胧,这才看到路边堆积在一起的尸体。这些残肢伤口整齐,干净利落,隐隐可见白色的骨头。越向上看,残肢和尸体越多,几乎淹没了整条路。此时通向沧澜派的石阶几乎被鲜血染红,在丘陵般鼓起但散发着血腥气的尸体中,隐约才能见到被淹没了一层的沧澜派的大门。
这么多的尸体没有一个完好,下手人之狠辣可见一斑。
换句话说,这些人都是江冽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