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在质问他,为什么要杀她的爹?杀了就杀了,他握紧了黑刀,随着鲜血的流失,神智愈发不清了,是真是假无从分别,干脆一杀了之。

骨节缓缓张开,如同野兽缓缓张开它的獠牙,黑刀在他的手中发出嗡鸣,正要挥手。

却见那女子突然捧起了沙如海的脑袋。

“算了,你这种魔头怎么可能会愧疚?”

她自嘲一笑,捡起旁边的刀:“反正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也杀不死你,临死之前就让我完成我母亲的遗愿吧。”

她看着沙如海的头,怔怔落下泪来:“娘……爹他这么多年很少回家,您念他许是行侠仗义、一心为别人所以无怨无悔,没想到他在您病重的时候也没回来……您这才醒悟,也许、也许他在外面早就有家了。”

她哽咽了一下,勉强压下喉咙的颤抖,将刀缓缓对准沙如海的耳朵:“您临死之前告诉我,让我去找他,如果、如果他在外面有了别人,就让我杀死他,将他的耳朵带回来给您。我千辛万苦地找到他,没想到他、他竟然有了儿子,更没想到他早就被别人杀了……”

米丘闭上眼,“命运弄人,如今我虽回不了家,但也算勉强完成您的遗愿……”

她双手颤抖,却还是不忍将刀刃落下去。

宿主不愧是宿主,刀刃在旁也能不急不缓地补充人设,只可惜江冽对这些情爱剧情毫无感觉——系统这样想。

米丘的手臂竖起根根寒毛,空气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横割向她的脖颈,所有的尸首都睁着眼睛,仿佛在告诉她她的下场也马上就和他们一样。

直到她崩溃地开口:“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肯把他最重要的武功秘籍都送给你,却还是抛下了你……”

话音未落,锋利如刃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一黑,浓烈的血腥气灌入她的口鼻。米丘下意识地叫一声。她猛地起身,但鼻尖却碰到了了温软的凉,她一惊,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江冽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江冽压低身形,桎梏住她的手脚,夜晚的寒和他身上的血腥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两人呼吸相闻,近到米丘终于看清他的眼睛。像是一条江水,生机与情绪潺潺流过,只余下毫无波动沉淤的黑。

米丘瞳孔一缩:“你干什么?!”

江冽的手快要捏碎她的骨头,“你说,沙如海将秘籍,给了你娘。”

米丘疯狂挣扎,然而无济于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杀我就直接杀吧!”

“秘籍,在哪里。”

米丘手脚不能动,只能勉强抬起头,哪知两人的鼻尖相撞,她倒吸一口凉气跌了回去。

“原来你觊觎我家的秘籍。”缓了缓,她偏过头:“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这个魔头!”

江冽紧紧盯着她,看她眼角沁出的泪,看她咬出血的唇瓣,虽然颤抖的身体已经暴露出她的恐惧,然而紧闭的双眼已经表达出了视死如归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