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带来的不止是无尽的妄想,还有对声音的敏感。
每当午夜, 白蚕心带着药童门关上房门,幽暗堵住所有外来的空气。一点点细微的声响都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无限地放大。
嘀嗒、嘀嗒, 那是自己身上鲜血落在地上的声音, 是从刚愈合一点又被铁钩穿破的肩胛骨的声音,是从刚被割开放进新蛊的手臂、反复抓挠不断破开的指尖的声音。
又或者,都是。两三滴的声响化作杂乱的暴雨,对着他的耳膜倾泻而下, 一旦喘着粗气,就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听到了自己牙根紧咬的声音,听到了指尖的抓挠声。
然而有一种声音却像是骤雨中的惊雷,让人如何都忽略不了。
那是蛊虫涌动的声音。它们在自己的皮肤下,在自己的经脉中,啃噬他的骨肉, 啜饮他的鲜血, 每一寸的涌动,每一次的啃噬, 都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看不见任何东西,然而也更容易幻想那些蛊虫如何在他的身体里肆虐。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瓷罐,那是准备明天放在他身体里的蛊虫。
“今天是绝音蛊,一旦你发出任何声响,它就会啃噬你的筋脉。”白天,白蚕心笑着,背对着大门,面上像浮了一层佛光:“不过你感知不到疼痛,不必害怕。你若是叫一声,明日我就少在你身上放一条蛊虫如何?”
他闭着眼,声音和气息几乎都消失了,白蚕心有些失望:“那我就只能试试别的蛊虫了。看见那个罐子没,里面的是绝声蛊,能让你什么都听不见,但会让你的触感增强十倍……”
他的睫毛一颤。
白蚕心的指尖划过他的手臂,引起一阵剧烈的颤抖。本文由八六一七七三三零四群整理音带着笑意:“我让它陪你一晚上,明日再把它放进你身体里如何?”
肩胛骨上的铁链开始晃动了起来,年少的江冽张了张嘴,咬破的唇瓣溢出了鲜血。
然而,他的回答还是沉默。
……
米丘的指尖停在铁钩上不动了,像是停在了亘古不化的冰面,被霜寒黏住了手。
“宿主心疼了?”
心疼?怎么可能?
“心疼男主的宿主是要下地狱的。这代表着她们的理智会被情感带走,会不再客观地判断情况,最重要的是……会被男主的虚情假意影响,留在这个连马桶都没有的时代!我可是攻略无敌手,你以为我会犯这种错误?”
“……我相信宿主的专业性。”
米丘冷笑了一声,下意识地想摸了一下眉毛,然而指尖抬到一半却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
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