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峄将应翩翩拉到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止不住带着几分骄傲地向众人介绍道:“应钧之子应玦,就是我姐姐善化公主当年留下来的孩子。”
“故而,其实他亦是黎氏皇族之后,在此之前,我和他都全然不知情,是这一次我无意中看到了他随身携带的母亲画像,才意识到原来他就是我的外甥。”
黎清峄说着,一掀衣袍,冲皇上跪了下来,拱手言道:“臣一生未立寸功报效于国,浑浑噩噩,愚不可及,但如今却希望能够不令后人蒙羞,幡然生出悔悟之心,实在惭愧不已。”
“若非陛下圣明,治国有方,应钧将军守护边疆安宁,使得西戎人退避三舍不敢进犯,家姐也不会有机会重新回到故土,过上最后几年安稳的日子。臣这份怨恨太过不该。”
他深吸了一口气,后面的语调中终于多了几分真挚刻骨的感情:“如今,臣不希望听到自己的外甥再被人指为逃奴之子,也不想他日后身份被发现之后,有人指指点点,说……他的舅舅曾经是个反贼。”
“臣悔不当初,愿承担所有的罪责并尽力作出弥补。但应玦在此次平叛中英勇果断,立功至伟,还请皇上能够恢复他的身份,为他正名。”
听黎清峄说了这样一番话,众皆默然。
身在官场与皇权之间,原本所谓的情感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为权为财为命,皆可轻抛,如此才可不受牵绊,成就大事。
可偏偏黎清峄,一怒则欲尽毁社稷,是为了个情字,一悔则倾尽性命,也是为了一个情字。
他的解释看似不通,但对于他来说,却又确然是最合适的理由,令人完全无法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