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跟个小丫头计较。谢峥如是安慰自己。
可对面的小丫头还不罢休:【不是我说, 这些本来是你们应该考虑的东西, 现在我一妇人家在这里忧国忧民,你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呵呵。】
讥讽之态跃然纸面, 尤其是最后俩字。
谢峥额角跳了跳:【田税乃国之根本, 动一发而牵全身,岂是你这几个仿如儿戏的法子能替代?】小丫头真是胆儿肥, 还真敢对朝廷政令指指点点……
【拿田税当国之根本, 那这个根本是不是太脆弱了点, 变个天指不定就灾荒, 然后收不上税, 一个不好就是改朝——】祝圆猛然想起对面还是个未知身份的官儿,急急刹车。
没漏看一个字的谢峥已然冷了脸:【胡言乱语,是谁教你这些歪理?】若是其父祝修齐教导,那这县令的才能也不过尔尔。
祝圆讥讽:【你没学历史吗?历史告诉我的呀~】哪次朝代更迭不是天灾人祸,其中天灾占主因的, 少说有三成以上。
别说她以前学的历史, 这陌生世界里的历史也相差无几。
谢峥额角跳了跳:【自古以来, 田粮便是国之根本——】
【看, 你自己也知道田粮是国之根本,不是田税。老百姓辛苦一年还得交重税,都快活不下去了,第二年谁还给朝廷种?这税负不减——】
说得轻巧。谢峥气笑了:【田税减少,官员的俸禄从何而来,兵将俸禄从而来,朝廷如何运行?没有了朝廷,百姓如何安稳?】
【田税不够从别的地方收啊,士农工商,咋就可着农人折腾呢?】祝圆忿忿,【再不济,摊丁入亩啊,那些个富绅地主白白占这么多地,不用交税的吗?】
谢峥正欲反驳,缓慢消失的某词陡然映入眼帘,他皱了皱眉,问道:【摊丁入亩何解?】
……哦豁,不小心把雍正大佬的政策给拉出来了。祝圆挠了挠头。这里是大衍,应该不会有雍正大佬的身影?那拿出来也没啥吧?
不管了,万一这狗蛋真能搞成,也算是造福百姓了。
这么一想,祝圆便毫无顾忌,挥毫泼墨,将这摊丁入亩的具体措施及可能带来的后果一一列明。
谢峥:……这也是祝修齐教的?这、这……
【你看,这政策是把权贵地主往死里得罪,你搞得了吗?皇帝都不一定搞得了……诶不对,】祝圆醒过神来,【那我怎么减税?得得得,白忙活一场了!】
谢峥:……
【唏嘘……看来只能先搞点小钱钱鼓励一下商业和发明,等税收上来了再搞农业吧。】
谢峥:……
这丫头怕不是缺心眼。
话又说回来,这真的是十岁小丫头能想出来的东西吗?
再回忆一遍佩奇适才书写的内容,谢峥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断。
祝圆可没再搭理他,奋笔疾书,半个下午便写好一沓奖惩制度和县城发展计划,然后兴冲冲拿去给祝修齐过目。
奖惩制度便罢了,祝修齐早就有所耳闻,后面的县城发展计划真的让他大吃一惊。
祝圆自然是各种忽悠,什么老宅看的书啊,什么在京城听到客人们的谈论啊,也不知道祝修齐是什么想法,好歹是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