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圆宣传得福食栈跟玉兰妆,就三名小厮,一个敲锣,两个举旗说唱。同样的法子,到了谢峥手里,别的不说,人数便翻了十倍不止。
如此多人分成数组,按照规划好的路线在各自街区行动,从巳时到未时,敲锣打鼓,说唱结合。两圈下来,全京城都知道城区东南边多了间书铺,名叫“聊斋”。
听起来倒也雅致,可这行事手段,跟唱大戏似的。
这也罢了,大伙就当看场大戏。
可这些宣传队员唱了两圈“聊斋”,第三圈便换了词儿,改唱什么月刊,什么“一刊在手,坐观天下事”,什么“掌握大衍最新时政”,什么“金榜题名,从一本月刊开始”……
那吹得,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要多厉害有多厉害,就差没把天给吹破了。
京城别的或许不多,读书人那是绝对不少,听了这些话全都嗤之以鼻。
有那看不过眼的书生便直接呵斥他们:“有辱斯文,我看你们那劳什子的书斋也开不长久了。”
被呵斥的恰好是这片城区的小队长,姓江,名成,是谢峥这一年多培养起来的人。
年方二十的苏小伙子听了呵斥也不生气,只快速地打量了那人一遍。
略微发白的青布长衫,有些磨损的旧布鞋,看起来便是那家境不太宽裕的书生。再者,这片街区多是往年落第举人租住之地,他正是因为口齿伶俐,才被主子安排在这边。
故而这青衫书生一问,他半点也不着慌,还笑眯眯地问道:“公子可是留京候考的举人?”
青衫书生皱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江成伸手从小伙伴背后箩筐里摸了本月刊,接着问:“致天下之民,聚天下自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义,何解?”
青衫书生愣住,跟着打量他:“你也是举人?”
江成摇摇手指:“非也。”
“那你如何问起……”
未等对方说话,江成伸手从小伙伴背后箩筐里摸了本月刊,翻开,递给他:“呐,我们月刊里头有专业的讲解,”他扫了眼周围竖着耳朵听的书生们,扬声道,“这篇经解,可是国子监的祭酒先生,随安居士亲自出的题、做的题解,小的不才,虽然只识得几个字,看了也觉受益匪浅呢!”
国子监祭酒!?!那不就是大衍最高学府的大佬吗?那就是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普通学子无法接触的人物啊!!
这样的人,还给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写了经解?!
青衫书生第一个不信,一把抢过江成手里的册子,抓过来便凝目细看。
众人屏息以待。
青衫书生一边看,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圣人云……此处……对……还能这般思考?……天啊……妙!妙极!!”他终于抬起头,双目灼灼地盯着江成,“小兄弟,你这册子——你这月刊,怎么卖?!”
江成无视众人惊诧的目光,举起三根手指。
“三两吗?”青衫书生咬了咬牙,“好,我——”
“不不不,”江成微笑,“是三十文钱!”
青衫书生呆住了。
众人也惊了。
“只、只、只要三十文钱?这本……”青衫书生低头看了眼,“大衍月刊便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