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那小子,是个有本事的。”他低声道,“往日还是我小瞧了他这样也好,好歹日后你有个依靠,也让你母亲心里好过些。”
宜臻想,父亲应是猜出了几分真相罢。
毕竟他身在局里头,最是知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得到这样轻轻放过的好下场,绝无可能仅凭运气。
只是如今木已成舟,他再神机妙算,也无用处了。
能保住命不下牢狱,便是最好的结果。
大姐姐和亭钰都不在府中,父亲又一贯端方,与儿女们都不亲近,宜臻便只用应付母亲的眼泪,说着说着,自己也被自己的好话劝服,倒也不觉得如何伤感了。
这两日里唯一让她有些惊讶的事儿,便是二姐姐来找了她。
对于宜臻来说,这真是太稀罕的事了——
大暑之后的第二日清晨,她早早便起了。
因午后父亲便要启程,所以天还没亮,整个二房便是一副喧闹之景,四处都在收拾行程。
宜臻还未走到母亲院中,就在竹篱居外的青石小阶上迎面撞上了二姐姐。
祝二姑娘今日又换了一身打扮,月白的广袖流仙裙,白底蓝纹的凤头履,发髻高束,从清晨的雾气里缓缓行来,就如月宫里的广寒仙子,高高在上,清冷不可及。
自小宜臻便觉得,二姐姐和府里其他姐妹们都不太一样。
不爱花不爱粉,哪怕逢年过节,衣裳也都是月白浅藕,发饰简单,冷冰冰的不似闺阁里娇养的姑娘。
祖父说她胜若男子,宜臻是赞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