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工作还没有着落吗?”邹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孙兰心站直了,扭头看着邹洋,有些羞涩地朝他挥手打招呼:“嗨!你来啦?我们走吧,去吃饭吧。”
陶醉朝邹洋点点头:“听说你封校期间还翻墙出去过?胆儿可真肥啊。”
邹洋嘿嘿笑:“实在是被关得太久了,憋坏了,所以出去溜达了一圈。”
他们到了饭店,店里冷冷清清的,偌大的店里就坐了一桌人,加上他们才两桌,非典的余威尚在,敢出门吃饭的都是真英雄。常醒很快就到了,大家凑在一块儿说着这段时间的见闻,以及听来的小道消息,非典期间发生的那些故事真是令人唏嘘又感动,最伟大的莫过于奋斗在一线的医务工作者,他们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救死扶伤。
邹洋不无遗憾地说:“我有点后悔没去学医了。”
“没想到你还很高尚。”孙兰心笑着说。
“高尚谈不上,总觉得能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邹洋说。
众人有点理解他的想法,像他这样优秀的人,考虑的应该不仅仅是生存,而是活着的价值了吧。
孙兰心笑着说:“学计算机也能做有意义的事啊,社会的进步都靠你们推动呢。不像我就真的只有生存了。”
陶醉说:“也不能那么说,每个人都努力活着,就是很有意义的事了。”
常醒用宠溺的眼神看着陶醉,这句话在后来一部非常著名的军旅题材中是一句非常有名的台词,他的小女友在她二十来岁的年纪,就已经领悟到这一点了:“醉醉说得没错,努力活就是有意义的事。”
邹洋笑着说:“谢谢大家。”
这次聚会之后,大家就进入了忙碌期。陶醉和邹洋都忙着上课、考试、准备出国留学的申请材料。常醒答辩完之后,就是毕业典礼,毕业之后,他直接搬进了研究生宿舍楼,开始跟着教授做课题研究。所以从此以后,他的严格意义上的寒暑假是没有了,一切都要看教授的安排。
孙兰心则忙着毕业考试和找工作,找了一圈,最后还是回了她实习的那家工作室,当初因为那个客户的事给她留下了一些阴影,她都不太想再去那儿,不过她刚毕业,又不是相关专业,找一份设计相关的工作并不太容易。其实她甚至都考虑过去珠三角地区,因为那儿是服装生产基地,工作机会应该更多,然而她还是想留在北京,虽然冬天冷得要死,她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城市。
陶醉也希望她能留在北京,以后自己肯定也是留北京的,她想朋友也留在这里。北京这么大,兰心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六月底,孙兰心从学校搬了出去,在工作室附近租了一个房间。搬家的时候,陶醉和常醒都去帮忙了,那是一个群租房,原本属于某单位的职工福利房,两室两厅的格局,被隔成了四五个小间,每间不过十来平方,卫生间、厨房等都是公共的,有的甚至连窗户都没有,白天都需要开灯,条件非常差。
陶醉看着那黑洞洞的楼道,说:“兰心,你要不要换个地方?”这儿甚至都不如当年爸妈在上海租的弄堂房。
孙兰心笑着说:“你觉得这房子很差是不是?其实这已经很不错了,还有比这更差的,我这至少还是一楼,有个窗户,还有住地下室的呢。我以后就是北漂了,现在刚起步,艰苦一点,等我以后加工资了,我就能住大房子了。”她刚参加工作,试用期工资非常低,一个月才一千一,这个房间租金需要六百一个月,还不包水电费,要不是和同学合租这房间,她也只能住地下室。
常醒点头说:“刚开始是要艰苦一点,加油,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缺钱的话就跟我们说,别咬牙死撑着,朋友就是用来救急的。”
孙兰心呲牙笑:“我知道的,放心吧,肯定不会跟你们客气。”
从孙兰心租的房子里出来,陶醉说:“北京租房子这么贵吗?”因为还要出国,她没考虑过找工作租房子的事,这是她第一次真正了解北京打工族的真实处境,所以很有些唏嘘。
“其实也不贵,主要还是看工资水平吧。你不用担心,咱们都有自己的房子了,不用租房。”常醒说。
陶醉看着他:“我在想,假设我自己租房子的话,我能租什么样的房子。”
“你要是做翻译,那肯定比兰心这房子条件好得多,至少可以租个单身公寓,毕竟工资起点不一样。你放心吧,兰心也是暂时的,等她有了资历,出了成绩,工资没准比你以后还高呢。”常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