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寻瑾出声,却是反问:“你很喜欢欺负她?”
银欢不知道对方为何问这个问题,也分辨不出其语中有何情绪,只道:“她本来就是欠收拾。”
以他的性子,若换成别人,早死了几百回。
杨寻瑾沉默了会,便取下腰间长箫,垂头用那长箫缓缓勾起银欢的手,目光幽幽地打量着。
银欢不解地也看向自己的手。
看着这碰过陆漪无数次的手,杨寻瑾眸中之色变得讳莫如深,差点令银欢产生他想剁了自己手的感觉。
银欢微眯起眼,盯着对方。
杨寻瑾的声音凉凉缓缓地再响起:“你可以随意欺负她,唯独不能碰她。”
银欢闻言不解:“这是何意?”
他与杨寻瑾认识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从未见过对方像今日这么奇怪过,奇怪到诡异。
他不由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他认识那个人。
如此的诡谲莫测,阴晴不明,哪里还是曾经那个孤僻又纯净,令他们这些好友都想照顾的人。
杨寻瑾放下银欢的手,看着窗外未再说话。
银欢看着他的侧脸,陷入思索。
后头小院的房间内,胡一栀安抚着被欺负过的陆漪,免不得一阵抱怨:“这银欢公子简直太过分,我们公子从来都是惯着你,到他手里倒好,一个不如意就要教训人,简直没人性。”
陆漪趴在桌上托着腮部,似有思绪。
胡一栀问她:“你在想什么?”
陆漪摇头:“没想什么。”她就是感觉脑袋有点空白。
胡一栀又问:“你怎么没什么怨气的样子?”
陆漪道:“该有什么怨气?银欢是公子的挚友,我却惹得公子朝银欢出手,还有什么资格抱怨。”
说起来,她确实过于任性。
后来估摸着银欢该是走了,陆漪便回到归惜苑书房内。
见到正倚在窗边低头把玩长箫的杨寻瑾,虽然明知自己有错,她仍不由一阵委屈,委屈总是容易挨欺负。
杨寻瑾抬眸看向她,声音柔和:“你怎么样?”
只是这么一句话,能抵过所有的千言万语,她下意识过去扑在他怀里,搂紧他道:“给你惹麻烦了是不是?”
有一就有二,二人似乎抱得越发自然。
杨寻瑾轻抚着她的头发:“没什么。”
陆漪在他怀里蹭了蹭,不由发起牢骚:“他是你的好友,他的性子你该懂,反正我是受不了,所以就……”
感受着怀中人的娇软乖巧,杨寻瑾不由紧了紧臂膀。
他问她:“你讨厌他?”
陆漪自然是讨厌的,讨厌到恨不得再也不要见到银欢,可想到银欢与阿寻的关系,她便摇了摇头:“不讨厌。”
殊不知,她的答案令头顶的杨寻瑾忽然漆黑了眸色。
他又问:“他欺负你,你都不讨厌?”
陆漪应道:“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