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看着他,微微一愕。
老皇帝多会算计的一个人?他又怎会白赔了一个嫡孙女,不捞到好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赵如娜那样的性子,隐忍,宽容,脾气好,没坏心眼,其实是很招男人稀罕的,估计老皇帝早就算好了陈大牛会落入他孙女的温柔乡了?
沉默片刻,夏初七枕在赵樽的胳膊上,幽幽一叹。
“但愿他们能早一点用肉体推翻桎梏,完成一场划时代的革命。”
“……”赵樽身子一僵,像看怪物一样看她。
“不懂了吧?太深奥,你智商不够别问我。”
赵樽脸一黑,“睡吧。”
身子向他怀里挪了挪,夏初七“嗤嗤”笑了两声,心知自己“用肉体推翻桎梏”这样的言词吓到他了。一个正常女子,哪敢说这样可怕的话?可她却佩服自己,直白表述,不偏不倚,赵如娜如今的生活,也就只有这一条道了。残酷的命运,同时被捆绑的两个人,阴差阳错的结合,于她来说,还有更好的路吗?
就在她用思想武装头脑,为赵如娜的命运大放厥词时,定安侯府,喝得一塌糊涂的陈大牛正被两个人架着,踉踉跄跄地步入赵如娜的屋子。
“郡主,呃,嫂子……将军就交给你了。”那个搀扶他进来的人,是陈大牛的副将耿三友,嗓子像放大炮似的,没敢多看一眼静静坐着的赵如娜,招呼了一声,就领着另外一个兵卒慌不迭的溜走了。
赵如娜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那个歪歪斜斜扶着桌子,醉得满脸通红,双眼血丝,明明“纳妾之喜”却连胡子都懒得刮干净的男人,皱了一下眉头,望向边上的小丫头,“绿儿,扶侯爷去净房洗漱。”
“是。侧夫人……”
绿儿眼睛一亮,乖乖走过去扶住陈大牛。
“侯爷……你仔细脚下……”
时下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主子嫁了人家,她的陪嫁丫头也是属于男主人的。这事赵如娜懂,绿儿自然也懂。她虽然有些羞臊,有些忐忑,可看着陈大牛板实的身子,再看看他端正硬朗的五官,心里是喜欢的。这位侯爷比她来之前仅仅听了名字时的臆想,好看了不是一点半点,也年轻了不是一点半点。
绿儿扶着陈大牛走了,赵如娜怔忡片刻,再次拿起书来,挑了挑灯芯,继续低头看书。可不到一刻钟,绿儿又湿漉漉的跑回来了,“侧夫人……”
赵如娜抬头,“怎了?”
绿儿手足无措地垂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侯爷说他自己可以,把奴婢撵出来了。”
赵如娜看了一眼她红扑扑的脸,“哦”了一声。
“去给侯爷盛一碗醒酒汤备着。”
陈大牛行伍出身,洗澡这样的事儿也当成打仗,自然没有那么多讲究和规矩。赵如娜心不在焉地盯着书还没有翻到下一页,他就已经光着膀子出来了。他不拘小节惯了,光着上身,就系了一条裤子,身上湿漉漉的水珠子也没有擦干净,衣裳松松搭在肩膀上,打了一个酒嗝,出来就一阵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