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樽欺人太甚,东方青玄更是变本加厉,二人都是一丘之貉。但老夫的身家性命都维系在皇太孙身上。皇太孙继了位,我等才有好日子过。所以这阴山,容不得他们了。”
张立微微吃惊,“国公爷的意思是?”
夏廷德冷冷重重一哼,“赵樽拿着陛下手书又如何?将在外,军令还有所不受呢?天高皇帝远,比什么?不还是比兵力?如今赵樽区区五万人,老夫有二十万人之众,何足惧哉?”说罢,他看着张立,目光阴冷得带了一层寒气,“张立,你是老夫的人,一荣俱荣,一毁皆毁的道理,你可知晓?”
张立忙不迭拱手,眼皮儿耷拉着,“末将懂得。”
“一山不容二虎,与赵樽这场仗迟早要打。但绝不是现在。陛下既然护他,老夫便不能当面与他硬碰硬。”夏廷德絮叨得像一个老太婆,想想又说:“你别看陛下不管政务,那眼睛精着呢,谁敢轻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枪?”
张立一头雾水,“那我们到底怎么做?”
夏廷德阴恻恻一笑,朝他招了抬手。
“老夫有一妙计……”
赵樽没有同意夏初七荒唐的寻宝要求,但次日北伐军仍是没法子押运粮草回漠北。天气情况太恶劣,雪下得更大了。千里冰封,一股子风都凉到骨头缝儿里,令人恨不得埋葬在床上。
人人都说,这是一场亘古未见的大雪,就跟天上飘鹅毛似的,铺天盖地的从头上落下来,地面上积了半人厚的雪,上好的骏马跑动起来都吃力,更别说押运粮草。
为了安全计,赵樽决定暂缓两日,待风雪小些再出发。
这一下,阴山营地有得乐子了。
原本磕磕绊绊的一群人汇在一处,就跟过年似的热闹。夏廷德清早就派人来说了,晚上要把库存的牛羊和好酒弄出来,在营中宴请赵樽和东方青玄,还有军中高阶将校。他那不计前嫌的样子,看得夏初七直摇头,再次肯定她这个便宜二叔是一个没有血性的人,拜高踩低,欺软怕硬。
大半天无事,夏初七准备出去踩点儿。
甲一又像个机器人似的,跟在她的身边。只不过,比起在漠北来,他沉默了许多,不论夏初七如何逗他,他都不搭理,想来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
“甲老板,笑一个,姐有银子赏。”
夏初七负着手,大摇大摆地走着,不时回头看他。
甲一默默跟在她身后,就像个没有存在感的人,憋得夏初七歉意更甚,半弯下身子,杵在他面前,偏头抬眼看他,“那天的事是我不对,你就原谅我一次,可好?”
甲一蹙了蹙眉,终是开了口。
“你是主,我是仆,主仆有别,何来原谅一说。”
“去……还是在生气嘛。”
夏初七向来对甲一无奈,逗他一会儿,没得他的好脸色,她一个人说话也是无趣,索性闭了嘴。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营房,往阴山的南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