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月色皎皎,自雕花的窗棱融入,在屋中投下斑驳月影,房中烛火幢幢,灯台上的灯芯正炸开噼啪声响,祝雁停坐于书桌前,一手握着笔,一手摩挲着手心里那枚精致小巧的长命锁,散碎烛光映着他漆黑双瞳,晃荡晕染开。
呆怔许久,终是落下笔。
表哥安否?昨夜梦中忽闻笑语,觉来唯见夜雨灯深,昔言犹在耳,思君不得见
只写了几句,祝雁停便又停住笔,轻闭双目,神色愈加怅然。
半晌,他睁开眼,将信纸揉碎,扔进了纸篓中。
阿清停下磨墨,小心翼翼地问他:郎君,您怎不写了?
祝雁停自嘲苦笑:是我不肯跟他和珩儿走,如今写这些,还有何意义,只怕他看到了,会更加怨我。
萧蒙没了,萧让礼如今业已去了,萧莨一力肩扛起戍北军的重担,想必万分艰难,相比之下,他这些无甚用处的思与念,于萧莨而言,又算得了什么,从他不愿与萧莨走那日起,他便再没资格说这些。
这把长命锁,祝雁停喃喃道,你将之细细包好,派人送去西北吧,无论如何,我都是珩儿的爹爹。
第55章 萧蒙之死
八月。
珩儿生辰前一日,祝雁停特地为他打的长命锁到了萧莨手中,是萧荣专程送来的,还转达了卫氏的话给萧莨:伯娘说无论二哥你和二嫂之间有什么矛盾,珩儿是无辜的,让珩儿知道他爹爹心里有他,总好过叫他以为他爹爹当真不要他了,别伤了孩子的心。
只有这个么?
嗯,只送了这一把长命锁来。
萧莨没再多问,接过那把金锁,沉默不语地在手中摩挲片刻,帮珩儿挂到脖子上。
小娃娃双手捧起金锁,低头仔细看了半晌,眉开眼笑。
萧荣逗他:珩儿喜欢么?
珩儿却似听懂了,用力挥了挥手中金锁,还上嘴咬了一口。
萧荣乐道:二哥你看,珩儿他这是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