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柳如许被叫来给珩儿看诊,小孩有些受惊,好歹身上没有外伤,他坐在萧莨怀里,委委屈屈地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他好凶,珩儿不要这样的爹爹,珩儿害怕。

他说送珩儿见父亲,但珩儿一直看不到父亲,他骗我。

珩儿再也不要见他了,他是骗子,是坏人。

小孩说得颠三倒四,萧莨轻抚着他的后背,眼中尽是晦暗。

柳如许沉默不言地听着,抬眼望向萧莨,无声一叹。

萧莨的身上,已再看不到半点昔日的斯文温润,即便是在孩子面前,也是极力忍耐才将周身的戾气压下,将他变成这般模样的,不是鲜血浸染的杀戮,是那个人,是他怀中孩子的另一个亲生父亲。

珩儿很快窝在萧莨怀中睡着了,萧莨帮他脱了外衫盖上被褥,取下他还挂在脖子上的金锁,连同他一直握在手里的拨浪鼓,丢去一旁,吩咐人:都拿去扔了吧。

柳如许收拾了药箱正准备离去,闻言顿住脚步,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将东西拾起,劝他道:郁之,别将怨恨波及到孩子身上,珩儿自己都没扔,你又何必如此?

萧莨抬眼,冷声反问他:将一个三岁大的稚童押到阵前充当人质,他连人都不配做,他配叫珩儿再惦记着他吗?

柳如许无言以对,沉默半晌,告退出了帐子。

萧莨垂眼望向已沉入睡梦中的儿子,握紧他一只手,眸中晦意沉得深不见底。

第67章 心如死灰

甘霖宫。

祝雁停尚未走进殿中,便听到祝鹤鸣发脾气骂人摔东西的声响,他在门外站了片刻,待到被召来议事的官员灰溜溜地出来,才提步进去。

祝鹤鸣双手撑在御案上,正弯腰粗喘着气,面容狰狞,牙齿不停打着颤,似气怒又似恐惧。

听到脚步声,祝鹤鸣缓缓抬起头,望向面前一脸平静的祝雁停,相比起自己的惶恐不安,祝雁停简直从容过了头。祝鹤鸣见之愈加恼火,用力握紧拳头,咬住牙根问他:你进宫来做什么?朕要你去下幽城御敌,你为何还不出发?连你也要抗旨不遵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