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柯这才发现屋里居然跑进来这么一个家伙,他一下子就捏住蛇头,拎着它走到窗口扔了出去。
“不怕。它没有毒。”
许复一下子瘫坐在门口。她都快吓死了。
陆柯举着烛火又满屋子看了看,这才走到许复跟前,把她扶起来,说:“天色还早,再睡会儿吧。”
许复点点头,从门口走回床上。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跳了这么远。如果这里有一堵墙,怕是自己都能翻过去的吧。许复暗想。
陆柯把许复抱到怀里,说:“冷吗?要不还是把铺盖打开吧,大不了不要了。”
许复摇摇头,说:“还是不要这么奢侈了。这里太苦,我再如此这般,就过于招眼了。”
陆柯却更加觉得对不起许复,她什么时候过过这种日子。
“那就再睡会儿。我抱着你。”
这两个人还是想得不够周到,虽然越往南越暖,但是西南海拔比汴梁高上许多,又潮湿,他们多少有些不太适应,御寒的衣服带的少了。
第二日,他们早早醒来,胡乱用了些就上路了。这边多食糯米小米。许复吃不惯,简单用了些放下筷子。陆柯也没多劝,横竖他们车上还有自己带的干粮。
马车走了没一会儿,许复就把自己缩成一团靠在陆柯身上。陆柯低头看过去,见她面色苍白满头汗水。一下子慌了手脚。
“复儿怎么了?”
“胃疼。”许复说道,“那糯米又冷又粘,实在不好克化。你帮我倒杯茶来。”
陆柯慌忙倒茶给许复。
“要不要让紫苏过来看看?”
“不用。”许复说道,“一会儿就好。”
陆柯抱着许复,一会儿见她眉头舒展开了,面上也渐渐有了血色,这才放下些心来。他开始觉得自己过于任性,让许复跟着他受罪。
“还疼吗?”陆柯问道。
“好多了。”许复轻声说道。
到了矩州地界,已经中午了。矩州知州汤峪早巴巴地就等在那里。
这一年几次因为水源地的械斗,早就让他十分头疼。荆人凶悍,下手没轻没重,每次械斗都要死伤十几口人。汤峪带着官兵过去,就看见血流成河,一片哭嚎。他心下不忍,就过去劝和。可是,他走到近前看着荆人手里的家伙事儿。总下一秒就要砸到自己头上,血溅当场,落得个英年早逝。他本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又要硬着头皮上前,每次夷人耕种之后,汤峪都觉得自己跟打过一场硬仗似的。
后来,他没有办法,带着亲兵走访了一些寨子,想着能不能劝解劝解。毕竟西南一年耕种三次,每次都是一番械斗,搁谁也受不了啊。参加械斗的都是青壮年男子,哪一个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一个可就毁了一家子。
谁知道荆人性子倔强,根本就不听他的劝。吃闭门羹都还是好的,有的寨子直接放狗咬他。有一次,害得他整整跑了半座山才把那狗甩开,跑的鞋子都飞了。
渐渐的,汤峪也心灰意冷起来,也不去劝了。只是在械斗的时候除了亲兵多带些郎中并草药,好歹给他们医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