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瞬息混乱,让这十艘尖底长船如离弦之箭破烟而出。
“放箭!放箭啊!咳咳咳——”
追到码头的驻防官雷纳多爵士用佩剑劈开浓烟,气急败坏地指着逃跑的山民们骂道。
剑锋所指处,身后三十张桦木弓齐齐绷响。
箭雨落在船尾激起的浪花里,倒像是给逃亡者送行的礼炮。
山民们早将浸湿的牛皮蒙在船舷,箭簇叮叮当当扎进浸水的皮革,未能伤到他们分毫。
望着快速离去的山民们,雷纳多爵士颤抖的手指解开了下巴上的皮带扣。
下一秒,装饰精美的狮盔重重砸在码头青石上,凹陷处还粘着半片焦黑的圣徽。
“给我追!给我追!追到冥河尽头也要……”
怒吼戛然而止。
雷纳多爵士转头看着愈烧愈烈的战船和匆忙救火的士兵们,颓然拾起了头盔:“先救火吧,粮仓里的食物能保多少保多少……”
等拉夫尔赶到现场时,那阴沉的面色,让雷纳多偷偷在额头上画了个屮字。
快步走到河边,便能看到炼金火油漂浮在水面上,被阳光晒出了诡异的斑斓色彩。
半截焦黑桅杆从水中探出,帆布残片随波起伏。
破碎的木桶与翻肚的鱼在河面浮沉,几只双人小木船举着兜网,正在打捞尸体与残存的物资。
“损失如何?”拉夫尔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雷纳多爵士老老实实地说道:“烧掉了一个中队两个月的粮草,还被他们抢走了一批武器军械。
此外,新运过来的三艘战船损失严重。
一艘损毁无法再用,另外两艘预计要修三四个月才能重新起航。
此外,我们的几艘运货船也被波及,三周内估计没法再运送辎重。”
“千河谷鼠辈!”这位大骑士冷哼了一声,便向城镇走去。
脚步踏在布满蜂窝状熔坑石质码头上,大骑士的皮靴踩碎碳化的箭簇。
焦黑墙体残留着人形轮廓,随军修士正用圣水净化战场,水汽与余烬接触发出嘶嘶的鸣叫。
拉夫尔蹲下身子,从墙体中抠下了一枚铁砂。
粗糙的质感他无比熟悉,两周来,这样的事件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