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寂静如死,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惟有岳不群温和的声音响彻嵩山:“五岳同气连枝,左师兄失足坠崖,实乃武林憾事……”
一时间,整个嵩山山顶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人群中才爆发出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这……这怎么可能?左冷禅竟然输了?”
“岳不群太厉害了,真是深藏不露啊!”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那些趋炎附势之徒登时大声欢呼起来:“岳先生当五岳派掌门,岳先生当五岳派掌门!”
呼喊声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华山派弟子自是叫喊得更加起劲,只是这变故太过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华山门人实难相信眼前所见乃是事实。
岳不群面色平静,稳步走到台边,双手抱拳,向众人拱手说道:“在下与左师兄比武较艺,原盼点到为止。但左师兄武功太高,危急之际,在下但求自保,下手失了分寸,以致左师兄跌落山崖,在下心中好生不安。”
台下有人高声说道:“刀剑不生眼睛,哪能保得绝无损伤。”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让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岳不群微微颔首,说道:“不敢!”他拱手不语,也无下台之意。
台下有人叫道:“哪一个想做五岳派掌门,上台去较量啊。”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和看热闹的意味。
另一人也跟着起哄道:“哪一个招子太亮,上台去请岳先生剜了出来,也无不可。”
这话说得有些狠毒,但数百人却像是被煽动了一样,齐声叫道:“岳先生当五岳派掌门,岳先生当五岳派掌门!”
呼喊声此起彼伏,在山谷间回荡。
岳不群静静地等待着人声稍静,然后朗声说道:“既是众位抬爱,在下也不敢推辞。五岳派今日新创,百废待举,在下只能总领其事。”
说着,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众人。
“衡山的事务仍请莫大先生主持。恒山事务仍由定闲师太主持。泰山事务请玉磬、玉音两位道长,再会同天门师兄的门人建除道长,三人共同主持。嵩山派的事务嘛,却须斟酌……”
岳不群顿了一顿,眼光向嵩山派人群中射去,缓缓说道:“依在下之见,暂时请汤英鹗汤师兄、高克新高师兄,二位一同主理日常事务。”
此言一出,高克新大出意料之外,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个……这个……”
嵩山门人与别派人众也都甚是诧异。汤英鹗长期来做左冷禅的副手,那也罢了,高克新适才一直出言与岳不群为难,冷嘲热讽,甚是无礼,不料岳不群居然不计前嫌,指定他会同主领嵩山派的事务。
嵩山派门人本来对左冷禅一事极为忿忿,许多人正欲俟机生事,但听岳不群派汤英鹗、高克新二人料理嵩山事务,然则嵩山派一如原状,岳不群不来强加干预,登时气愤稍平。他们相互对视着,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
岳不群接着说道:“咱们五岳剑派今日合派,若不和衷同济,那么五派合并云云,也只有虚名而已。大家今后都是分属同门,再也休分彼此。在下无德无能,暂且执掌本门门户,种种兴革,还须和众位兄弟从长计议,在下不敢自专。现下天色已晚,各位都辛苦了,便请到嵩山本院休息,喝酒用饭!”
群雄齐声欢呼,纷纷奔下峰去。脚步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向着嵩山本院的方向涌去。
岳不群下得台来,方证大师、冲虚道人等都过来向他道贺。
方证和冲虚本来担心左冷禅混一五岳派后,野心不息,更欲吞并少林、武当,为祸武林。各人素知岳不群乃谦谦君子,由他执掌五岳一派门户,自是大为放心,因之各人的道贺之意均十分诚恳。
方证大师走上前,低声道:“岳先生,此刻嵩山门下,只怕颇有人心怀叵测,欲对施主不利。常言道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施主身在嵩山,可须小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