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南山区之行,罗桂英觉得很省心。
志文这老丈母是个爽利性子,不是那种钉是钉,铆是铆的人,随便说到啥事,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这是她说媒生涯中不多见的。
有些人爱计较,不要说东西不合心意或者是意见不统一,就是某句话听着不对都可能当场翻脸。
两亲家不欢而散,却没想过,两个小的该咋办?就得媒人出马,一趟趟来回跑,在中间传话、圆承、说和。
还有的婚都结了,两口子吵架还要找媒人去劝和的。
所以罗桂英轻易不会牵线,一说准成。拿村人们的话来说,只要是罗大娘看过的,就没有不周正的。罗大娘的口碑就这样传出去了。
一行人吃过早晌午就动身,回到杨柳公社已是下午六点多。
山上的高音喇叭在哇啦哇啦播着新闻,家家户户屋子上冒着轻烟,一行几人说说笑笑,回到了任家村三组。
老头子正在豆腐坊压豆腐,四个乖孙在桌子上做作业。一看到她们回来,四姐弟把笔一放就扑了上来。
她问道:“丰吉明呢?”
丰英答道:“家婆,今天星期一,爸爸去城里读夜校了哒!”
罗桂英眉头一皱。
女婿这阵子也是忙的脚不沾地的,白天公社上班,晚上城里读夜校,只有星期六和星期天才回家来。以前天天见的,现在人不在跟前,还真有点不习惯。
自己都这样,那月香呢?
两个人结婚这么多年就没这样分开过,再者,丰吉明又是上班又是读书的,她心里会不有点不踏实?
二孙女说搬家,一提她就很赞同。
对自己来说,远离故土,无论在哪里,都是漂泊的魂。
而现在,自己也有了一大家人,那就是有了根了。
家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这根,就扎在哪里。
只是,老头子在这山沟沟里生活了一辈子,要让他缓一缓,慢慢的想通了就对了。
孙女们去厨房了,只有老四眼巴巴守着背篼不肯走。
她赶紧摸出一包桔子蜜饯,扯开塑料袋,四儿抓了一把,喜滋滋去找姐姐们了。
她就在桌子边坐了下来,望着灶膛的火光,陷入了沉思。
女儿把背篼提进里屋,她没有注意,四儿喂她吃蜜饯,她也没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