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纪锴夺过湿巾,单手艰难地擦,又弄热水给他漱口,弄完不顾推阻硬是地亲了一下唇角。
“你那么在意干什么,咱们都老夫老妻的了。”
“我车祸那时候,你是怎么照顾我的,你忘了?还给我擦身子,给我洗头,啥玩意都被你看光了……我说什么了?”
好容易折腾了一上午,午休之后整个人反应轻多了,主治医师过来确认了几天后开颅手术时间。这么突然就要做手术了,实在是不太有真实感。
“……真没想到,我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事实证明,黎总真的没有随便开玩笑的天赋。他并没有恶意,但抬起头来时,确实真切在纪锴眼里看到了疼痛颜色。
简直……就好像他特别坏心眼,知道纪锴的软肋在什么地方,还故意拿着锉刀去磨了一下,心脏一下子就坍塌了。想要说些什么弥补,好死不死这几天偷偷联系的律师还夹着公文包敲了敲门:“黎总?”
……
“你在想什么呢,手术的成功率又没有说很低,你这就交代后事了?未都,你生病我已经够难受了,别这样,嗯?”
黎未都局促不安,努力跟他解释,这只是预防手段而已。在他眼里纪锴一直是个比较理性的男人,他觉得他应该能明白,然而事实证明纪锴完全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我当然知道你不缺钱。但你不是还要去瑞士学精雕,当个不错的木匠么?”
“……”
“那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理想么?何况着的万一怎么样了,我的东西我要留给谁啊?我爸妈又不缺钱,我就想给你不行吗?”
他能看出来,纪锴那一瞬间是真生气了。
眼眶有点红,忍得很用力,忍认得很绝望。可能他要是没病没灾,那人要气到站起来摔门而去,但眼下他又舍不得。
半晌,纪锴点点头,“行吧,既然你非要给我,那我就都收下好了。”
黎未都以为他在赌气,但无论如何他愿意收就好,赶快眼神示意律师给他笔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