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何韵做被套的时候,高长跟她东拉西扯地说了会儿话,原来何韵是抱养的,从前他父母在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的前提下,担心二胎要是再生个儿子的话压力太大,就一直想要一个女儿。
刚好何韵的亲生父母又一直生女儿,没生到儿子就打算一直生下去,生下何韵以后发现又是个女娃就不想要了,五百块钱卖给了距离这个村子不远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节俭,在没有母乳的情况下还不舍得买奶粉,整天就给何韵喝点米汤,偶然抱到邻居一个刚生了孩子的女人那里喝点奶,不多久何韵就生病了。
那户人家就觉得自己买到的是身体不好的赔钱货,觉着亏了,自然倒霉三百块钱倒卖了出去。何韵的养父母就是他们找上的冤大头,夫妻俩抱着何韵去医院打过几次针,又让她吃上当时据说是最好的奶粉,用不了两个月,何韵的身体就好了起来。
一年以后何韵的父母意外又怀了个孩子,夫妻俩不舍得打掉,就又生了,是个小子。小时候的何韵过得还算不错,上边一个哥哥下边一个弟弟,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儿,父母都觉得她最贴心,有好吃好玩的都先就着她。
何韵读高中的时候父亲出意外死了,那时候她哥已经早早地结了婚,弟弟也在读高中,后来何韵考上了大学,她母亲就供她去读,弟弟没考上,自然就歇了。不过在她弟看来,如果没有这个捡来的姐姐,他娘就算买,也会买个学校叫他去读大学的,所以一直对何韵十分不满,他哥哥嫂嫂,也都觉得这个捡来的便宜货把老两口的钱都花完了,一直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何韵读大三那一年,她母亲不知道什么缘故喝农药自杀了,村里人说她之前跟媳妇吵架,大儿子帮着自个儿老婆,二儿子也不说好话,不知道怎么的,后来突然就想不开了。何韵回来跟他们闹,自然讨不到便宜,父母的遗产,她也分不到半分,母亲的葬礼之后,就再没回过村子了,从此半工半读,毕业了就一直在城市里。
这些事,上一世何韵半句话都没对高长说起过,这一世,却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对着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像讲笑话一样轻松地说了出来,好像只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的闲话一般。
“刚回来那阵子不容易吧?”看着眼前埋头干活的女子,高长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只不过他似乎更幸运。
“岂止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才找人帮我搭了这么个小破房子,呵呵,总算有了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何韵表情轻松地回答。“给,被子也做好了,你今天晚上打算在哪儿睡?”
“我一会儿继续赶路。”村子外头还有三只在等着他呢,高长没打算在这里过夜,再说等天亮了他要是还往外面走,在别人眼里也显得怪异。
“那行,我送送你,那些人我熟,好说话。”
好大的一床蚕丝被,被何韵折一折卷一卷,用根细绳捆了,愣是被弄得十分小巧,高长拎着细绳往肩膀上一挂,很是轻便。何韵拿出他家的盐罐子,高长就把包里的那条裤子提出来,解开裤管往里头倒盐,也不管多少,一直把那只盐罐子倒满了才停下来,何韵自然是高兴,又从家里找了一只铁锅出来,还送了不少调味料。
“这口锅是我在回村子的路上捡的,呵呵,先借给你用吧,回来的路上再经过咱们这里,到时候记得还给我。”
“我回来不一定会经过这里。”从这边走的话,就绕远了。
“那就不用还了。”何韵还是坚持把铁锅给了他,高长知道就算他们村和中部地区一直有贸易往来,但是铁锅依旧十分珍贵。
“这灯可真不错,你说,这蓝色阳光是不是很快就会被大规模利用起来了啊?”出来的路上,高长状若无意地说起。
“没那么快。”何韵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这事你不要跟别人说,我也是跟那几个当兵的聊天的时候听说的,这灯根本不是高原上那些人弄出来的,是他们用咱们这里产的蚕丝被和绸子,跟e国的人换的,不然你以为,他们会这么好心派兵来保护我们这一群平头小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