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郑璐师姐的牺牲，随着这半个月来见过了太多的血……本以为自己会渐渐习惯这一切，渐渐习惯死亡，甚至能够主动去拥抱死亡。

可是，不行，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高尚的人。

一直站到太阳西沉，下定决心，刘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到了一处别院，门口罕见的没有哨兵把守，也没有牌子。

但是刘明知道，里面住着的是谁。

站在门扉前，还未叩响，木门便走动打开。

“进来吧。”

一道朗澈的男声从院中传来。

硬着头皮走进院子，院子中央，是一个身材挺拔，皮肤上犹还带着血线的年轻道士正在挥笔作箓。

在他旁边，是堆积如山的各式符箓。

院子中的李阳搁置笔墨，负手而立，平淡的看着刘明，等着这个弟子开口。

扑通一声，刘明突然跪在了李阳身前，低伏着头，蜷着身子。

“师傅，我想请命回白云，护佑山门。”

“现在的山上只有紫瑶姐和王鑫师兄，防护力量薄弱，我想比起在前线战斗……我更适合回去。”

刘明可以说出很多理由，但他知道，那都是借口。

刘明知道，他知道李阳也知道。

可是，这个世界已经有那么多英雄了，为什么，就不能有我一个懦夫呢？

以他的气运，他修习的食炁法，只要能够安全修行下去，那就是千年王八万年龟，长生再不是水中捞月。

所以，在生死的大危机面前，他，退缩了。

于是，刘明的头压得更低。

他接受了自己是一个懦夫的事实。

李阳平静的看着地下跪伏着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刘明，眼神复杂。

“好。”

“多谢师傅……成全……”

这一刻，整个院子中忽的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声音绵长，可裂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