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顷,他似是想到什么,眉头微皱,沉声问道:“不知公子想让萧某如何行事?”
旎啸沉声道:“这两日,我已命人虚张声势,行打草惊蛇之计。只是皇宫殿堂楼阁,何止万间,宫娥太监、侍卫杂役数以万计,若要揪出此奸恶渠魁,着实如大海捞针。故而,还望公公在内里相助。”
那萧志听罢,轻拂假须,动作舒缓,似在沉思。
良久,他缓缓开口:“怪不得昨夜宫中气氛古怪,我恍惚瞧见黑影晃动,待出门查看时,却又悄无声息。当时只道是自己老眼昏花,不想竟藏着这般祸事,如今想来,必是那白莲渠魁在暗中作祟。”
旎啸见说,面色陡然凝重,沉声道:“那就是了,昨夜我手下一路追至宫禁,只因恐惊动大内高手,招来诸多麻烦,无奈之下,才被迫退出宫外。公公想必也听说了,北镇抚司突遭歹人劫狱,数名重犯被杀。”
萧志眉头紧锁,微微颔首道:“今早确有耳闻。只是此事蹊跷得紧,虽有大臣上奏,然圣上竟弃之不闻,仿若未睹,实在令人费解。”
旎啸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悠然道:“实不相瞒,此事是我与骆大人、厂公商议后的安排。那些要犯一死,反倒让我印证了心中所想。”
萧志听闻,也不多问,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不料旎啸话锋一转,郑重说道:“不过我所证实之事,还望公公,日后面对白莲教那妖首时,切不可掉以轻心!”
萧志放下酒杯,目光中满是疑惑,直直望向旎啸。
旎啸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小小药包,搁在桌上,神色凝重:“经昨晚之事,又见那贼人急于灭口,行事狠辣决绝,我斗胆推测,宫中那白莲妖首,非但精通妖法邪术,能控人心神,惑乱神智,且我有一种强烈之感,此人极有可能乃是一女子。公公可依此线索细细查访,或能有所斩获。”
萧志听得连连点头,伸手将药包纳入袖中,沉声道:“公子放心,萧某定当仔细查访,绝不让妖邪漏网。”
此后,二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一壶美酒饮罢,终到曲终人散之时。
待离了雅阁,萧志忽将那唱曲的女乐唤至跟前,向旎啸引见道:“这位是流商姑娘。她本是官宦之后,只因十余年前,家中长辈获罪,男丁或斩或戍边,女眷老弱为奴,年轻者充入教坊司。
“那时流商尚在襁褓,在教坊司中长大,几岁时母亲亡故。也是机缘巧合,某一日我将她救出,悉心调教后,安排在这酒楼中做个眼线。”
旎啸听了,将流商之名暗暗记下,拱手与二人作别,踏着满地斜阳,径自去了。
他步出酒楼,登上马车,径往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