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堤坝旁杨柳依依,从河面上轻轻地吹过一缕缕淡淡的晚风。他们上了堤坝,又来到河边的沙滩上。欣悦说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吧。必成点了点头。他们相依着在沙滩上坐了下来,必成看到月牙儿弯弯地映照在河水里,河水静静地流着。两年来,他还没有过这样悠闲的时候,即使在他上学读书的时候也没有过。他觉得一个人如果真的轻松愉快到过着一个个日子,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他看着欣悦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欣悦不解地看着他。
“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已经活了很多年了,很老了似的。”
欣悦突然用着一种特殊的目光看着必成:
“必成,你这话说得还真对。我觉得你这个小子太成熟,虽然我比你大两岁,可你好像比我还要显得大些。”
虽然他自己刚才这样说,可欣悦的话却让他不能理解:
“怎么会怎样?”
“因为你总是把自己的心事隐瞒起来。”
必成暗暗地惊叹一声。他惊讶地看着欣悦,心里涌起一股酸楚和悲伤。是的,欣悦说的没错,两年来他的心始终都被那场巨大的灾难压迫着,他的青春本来是无忧无虑的,却过早地承受了人生巨大的苦难。他的确觉得自己超出了实际年龄,虽然只有二十岁多一点,可他觉得自己似乎活了几十年,甚至所经历的要比活了几十年的人还要多。
躺在病床上的痛苦和整天把自己埋在书本里的寂寞和孤独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他把这样做当做一种修炼自己身心的方法。可他在别人面前一向都显得若无其事,都要做出一种信心十足的样子,可是他何尝不知,自己忍受着怎样的压力?以他一个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青年人,竟然自己学习中医学,在这现代化的社会生活中,岂不是天方夜谈?
正因为他怀疑自己,他才有一种超出常人的毅力并且做出了巨大的努力。在这个过程中,他不再是个年轻人,他几乎有了一个成人的心态,因为他不能让妈妈再为他操心。他也要让妈妈看到他还是一个坚强的人。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心里有过怎样的惆怅和彷徨。
他觉得他的眼睛湿润了,欣悦看到了这一切,轻轻地为他擦去泪水。
“你看,这是怎么了?是我说错了吗?”欣悦轻声说。
“没有。”必成抬起头,他看着黛色的夜空,很快他就镇静下来。
“我也没有什么心事。我就知道我一定要把诊所开起来,不管我自己做出什么努力,我都要这样做,而且我一定要成功。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就不是何家的后人。”
“现在不是开起来了吗?”欣悦轻声说。
必成的目光停留在欣悦的脸上:“是的,我总算把它开起来了。所以,我从心里真正感谢你。从我还在住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这样的美好。当然,我现在说这样的话已经不能表达我全部的心愿了。”
欣悦拉过必成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那你就不要说了。你不知道吗,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尽管那时你还是个孩子,可我就觉得你不是个普通的人。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你是那样的聪明,还是那样的勤奋,这对我来说都是没有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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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成沉重地叹息一声说:“我不这样就不行啊。我肩膀上的责任是多么沉重啊。如果我们何家从我这里断了行医的祖业,我就是犯罪。你知道这其实并不是我这个年纪的人所应该承担的,可是,我既然是何家的后人,也就只能这样做了。”
欣悦清亮的目光看着必成,充满真诚地说:“你不知道我有多么佩服你。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是个不错的青年,后来我发现了你不同寻常的地方,到后来我几乎是崇拜你了。”
必成笑了起来:“好了,你就别为我吹嘘了。也许只有你这样说。”
“我说得不对吗?”欣悦轻轻地揽过必成的肩膀,深情地看着他,“必成我问你,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必成不假思索地说:“我在想趁尚老师在这里时,我要好好地学习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