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换上新衣服的少女与白天穷苦可怜的小奴隶完全是两个模样。
只见她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捏着自己的裙摆,微低着头,小脸上满是羞涩,周身环绕着袅袅蒸汽将她衬托得仿佛从古代山水画中走出的仙子。
一头秀发秀发被少女简单地挽起,几缕湿漉漉的发丝贴在颈边,透出一种不经意的俏皮,晶莹的水珠沿着她细致的肩线缓缓滑落,最终消失在她身着的那袭彩裙之上。
赵念舒亲自为她挑的裙子,自然是非同寻常,乃是用上好的丝绸织就,整体以翠绿为基,裙摆之上图案细腻,绣有彩蝶纷飞,莹草微曳。
精美的衣物轻柔地贴合着她曼妙的身姿,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如同夏夜里轻轻摇晃的彩莲,既展现着少女的娇柔,又不失古典的韵味。
少女有些不敢看赵念舒那闪闪发亮的眼眸,为缓解尴尬,至少装模作样的转身,去检查了一下房门是否关好了。
赵念舒一扫疲倦,兴奋地从床上蹦了下来,拉着少女的手便将其拉到了梳妆台前。
随后,她从纳戒中掏出一块洁白的毛巾,有样学样的学着望舒打扮自己的样子开始为少女擦起了头发。
“欸,大人,这样不行的......”
少女俏脸通红,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念舒一把按回了座位上。
“这有什么?只是帮你擦头发而已,不用这么拘谨的。”
于是少女只好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浑身紧绷着让赵念舒给自己擦头发。
擦完头发,赵念舒便拉着少女躺在床上聊天。
清冷的月色从窗边洒了进来,念舒抱着少女的身子,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好奇,问道:“话说,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呀?”
闻言,少女的俏脸黯淡下来:“作为最为卑贱的奴隶,我们是没有名字的,有的只是一个写在铭牌上的编号。”
说着,她从兜中掏出一块绑着草绳的铜片,上面刻着四个不起眼的——丙四二三。
念舒看了看那铜片,又看了看少女精致的脸庞,明亮的眸子,稍稍思考了一下,而后微微一笑,说道:“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彩云,怎么样?”
少女愣住了,疑惑道:“欸……为什么?”
念舒看着少女彩色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你的眼睛是彩色的,就像彩虹一样好看,然后,我也希望不久的将来,你能够摆脱奴隶的身份,像蓝天上的白云一样,获得独属于你的自由。”
少女本想说以自己的身份是很难挣脱奴隶的命运的,但看着念舒温柔中带着期待的眼神,终究是没有出口,犹豫了一会后,她还是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以后,就叫彩云。”
随后,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沉思了起来,良久,才鼓起勇气,吞吞吐吐地开口道:“大人,我还有个亲妹妹,可以给她也取一个名字吗?”
念舒闻言,微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啊,你看,你是彩云,那你妹妹就叫彩鸢,云庇护着鸢,就像你庇护着你妹妹一样,怎么样?”
彩云闻言,一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好,彩鸢,真好听,大人取的名字真好!。”
念舒乘胜追击,又朝着彩云躺着的地方钻了钻。
“彩云姐,你在西土这么多年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啊,和我讲讲呗!”
彩云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回忆。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个和今天一模一样的夏夜,妈妈是一个血脉驳杂的狐妖, 抱着我在院里看星星……”
“我们的父亲是个凡人,那天他从集市上买了一个西瓜切给我们吃,那是我们第一次吃西瓜,虽然有点酸,但很好吃……”
念舒认真地听着,彩云口中有许多她从未经历过的故事,比如跟着一群同伴去地主的田里偷瓜,又或者是拿着母亲为她扎的风车在泥地里奔跑......
等到彩云说完,念舒也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呀,我和一般的小孩不一样,是被我妈妈从蛋里孵出来的,我还有一个蠢萌可爱的小姨,对,就是那个白天给你买簪子的,你别看她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有的时候还有点小霸道,但她人其实是蛮好的......”
小女孩之间的话题一个接着一个,无穷无尽,彩云和念舒喋喋不休地聊着,直到很久之后才疲倦地睡去。
夜晚很快在两个少女香甜的梦中逝去,伴随着天边泛起一阵浅浅的鱼肚白,黎明悄然而至。
而这本该象征希望的黎明,此刻却意味着一场不可避免的别离。
早起的众人先是被梳妆打扮过的彩云吓了一跳,随后就听赵长安说要离开寿光城,继续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