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喜欢，什么都喜欢。”小龟蛋想了一会儿，奶声奶气地说，实在也说不出具体特别喜欢的，但就是什么都喜欢。

“天恩呢？”冷潇问道。

天恩侧头想了一下，“喜欢吃多一点。”

南宫翼天都笑了，“你这小馋猫，净想着吃。”

天恩见义父笑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吃就很好啊，每个人都想吃饱的，儿子以前做梦就想着能吃一顿饱的肉，好多好多肉，白白胖胖的肉。”

南宫翼天笑着，却也心酸，天子脚下，还有这么多的乞丐，是他的失职了。

“天恩，你往日在街上行乞，有人护着你吗？”南宫翼天问道。

“有一个老乞丐，去年下雪的时候他死了。”天恩说着有些难过，“我那天也讨不到饭吃，他捡了一块鸡屁股藏着回来给我，当晚下了大雪，我们就靠在一起取暖，醒来的时候，他就没气了。”

他说的去年，其实是前年了，孩子对时间的概念不是很清楚。

南宫翼天想，这或许是天恩那会儿感受到的唯一一点善意，是来自于同样可怜的老乞丐。

小龟蛋不知道天恩以前是乞丐，他甚至不知道乞丐是什么，就睁着大眼睛诧异地问道：“为什么要吃鸡屁股呢？而且，都下雪了为什么不回屋烤火取暖睡觉啊？”

“因为……”南宫翼天伸手抚摸着他的小脸蛋，“他那会儿没有屋，没有爹娘，只能一个人流落街头，吃不饱，穿不暖。”

小龟蛋怔怔地看着天恩，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小胳膊伸过来抱住哥哥的脖子，“哥哥，以后我好吃的都让给你，我不跟你抢。”

天恩摇摇头，“不，好吃的还是弟弟吃，我能吃饱就行，我自从跟了阿娘，就再也没有饿过肚子，现在比以前，好太多太多。”

冷潇不免恻隐，握住他的手，“以前的事不要想了，好好过新日子。”

“知道了，阿娘。”天恩眼底有泪花。

马车抵达热闹繁荣的大街，便不能通行了，只能下地行走。

小龟蛋等了许久，终于可以下去凑热闹了，开心得手舞足蹈。

南宫翼天把他们抱下来，再把冷潇牵落马车，车夫徐徐地把马车赶到一边去等待，卫大人和阿佩带着几名青龙卫远远地跟在身后。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

往日晚上虽没宵禁，但是大街上没有行走，今晚不一样，今晚是不夜天，所以，商铺如今还开着门，生意特别好。

两旁还有些卖风车的，卖糖葫芦的，卖一些可爱小商品，林林总总，多不胜数。

小龟蛋看到什么都觉得好奇，刚吃过晚膳出来还非得要吃糖葫芦，吃了糖葫芦，又要买麦芽糖，煎饼，小点心，其实都不若府中弄得好吃，但是孩子嘛，隔壁饭香，就是要这份热闹气。

天恩没有看这些东西，他习惯性地看人，看看哪个比较阔气温厚，这些人往往愿意慷慨解囊。

但当小龟蛋把糖葫芦和点心塞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今非昔比了，莞尔一笑，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