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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气得顿足,指着空荡的竹林大骂:“你这老道忒也没个正经!都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还使出这般孩童般的促狭手段,分明是公报私仇!”
可回应他的只有竹叶被风掀起的簌簌声,哪还有青云真人的半点踪影。
转头看向李泠,见她早已瘫软在青石之上,青丝如墨瀑倾泻,眸中翻涌着春水般的迷离与羞恼,倒像是被风雨打落的娇花,惹人怜惜又令人心惊。
杨炯见状,心中暗叫不好,喉间似有烈火灼烧,方知自己也是余毒未尽。
再瞧李泠神色,更知她已摇摇欲坠,神智将散。
此次本想探听王灵枢与她的图谋,谁料卷入这般荒唐境地。虽平日里与她龃龉不断,可念及她是小鱼儿姐姐,岂能见她遭人欺侮?
原想扮作淫贼吓她一吓,消消她平日刁难自己的气,哪承想又杀出个弥勒教主,竟是个不挑荤素的主,差点自己这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
杨炯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慌忙整了整衣襟,结结巴巴道:“这……这家中灶上还煨着汤呢,我须得赶紧回去!”
话虽如此,心中却念着家中那泼辣的 “小野马”,若真让她独守空闺,怕是要闹得鸡犬不宁。
这般想着,哪里还敢多留,撩起衣摆,跌跌撞撞便往山下跑。
“你…… 你当真忍心看我遭此折辱?!” 李泠气若游丝,声如断弦,那苍白如纸的面上,悲戚、羞愤、委屈诸般情绪交织,恰似秋塘残荷遭骤雨,又似深闺孤雁失群伴,直叫人闻之心碎。
她自知与杨炯素有嫌隙,此番他能从王灵枢手中舍命相救,又在生死关头让自己先行,这份肝胆相照的情义,莫说尘世中难寻,便是书中传奇也是少有。
这般想着,她忽觉心头涌起一股不甘,偏她性子要强,非要在绝境中争出一线生机。
当下,李泠强撑着瘫软的身子,勉力朝溪边爬去,每挪动一寸,都似踏过刀山火海。
但见竹影婆娑,在青石上投下斑驳碎影,她纤长的指甲深深剜入石面,竟划出十道血痕,宛如红梅零落,触目惊心。
那龙凤合和散的药力在经脉中翻涌,炽热如岩浆奔流,偏偏青云真人留下的封脉指劲又似寒冰缠绕,这般冰火交加,虽暂缓了药效发作,却让她愈发清晰地感知到身体的异样,直羞得她玉面通红,冷汗涔涔。
未爬多远,眼前的溪水明明近在咫尺,她却似残烛老人,任是拼尽全身力气,也难再往前一步,只觉这短短几步,竟比那迢迢银河更难跨越。
李泠平日里最是要强,岂肯轻易低头?
当下银牙一咬,舌尖顿时渗出腥甜,那钻心剧痛竟似能驱散几分混沌。她拼着最后气力,指尖堪堪触及溪水,忽觉后领一紧,整个人已被凌空提起。
却是杨炯冷着脸,将她如同拎只雏鸡般甩入溪中,口中还自骂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但闻 “扑通” 一声,李泠刚要怒斥,便被清泉灌了满嘴。
山涧的溪水寒凉刺骨,那月白襦裙经水一浸,竟似薄纱般透出莹润光泽。她接连呛了几口水,倒把昏沉的神志激得清明起来。
待缓过几分气力,李泠盈盈立起,玉臂轻扬,甩出的水珠在日光下碎成点点晶莹,恰似珍珠迸落玉盘,那出水芙蓉般的模样,当真恍若瑶台仙子落凡尘。
可低头瞥见自己湿透的衣衫紧贴肌肤,顿时慌了神,忙抱臂蹲下身去,杏眼圆睁,直朝岸边怒目而视。
杨炯却似浑然不觉,蹲在溪畔上下打量,忽而笑道:“常闻寒玉功练至化境,掌心便能凝霜结雪,难不成竟是真的?”
口中说着闲话,目光却分毫未移,暗自思忖:今日若不煞煞她这娇蛮性子,日后指不定还生出多少事端来。
“你……你闭眼!” 李泠贝齿轻咬,将这三字从喉间生生挤出,玉颈处泛起的绯色,恰似新染胭脂的水仙,娇艳中透着羞恼。
她这才惊觉,水流卷着裙裾翻涌,竟将身姿半露;更要命的是,方才挣扎时裙带悄然松脱,此刻正随波逐流,飘至杨炯脚边。
杨炯见状,修长指尖轻巧捞起那抹雪白绫带,唇角勾起戏谑弧度:“这般定情信物,我可消受不起。”
话音未落,“啪” 的一声脆响,李泠扬手泼出一捧溪水,水花四溅,直扑他面门。
但见李泠单手护着胸前,半跪于水中,发间水珠顺着眉梢滚落,映得那双杏眼愈发含嗔带怒,眼角红晕似是被溪水晕染开来,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杨炯无奈拭去脸上水渍,忽而敛了嬉笑,正色道:“我虽不学无术,却也略通些药理,这春毒分作扰心、乱身两类,你这症状……单靠这寒溪之水,怕是……”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水花扑面。
李泠杏眼圆睁,狠狠剜他一眼,扬手甩动湿发的模样,恰似风中折损的水仙,清凌凌的水珠在日光下迸成细碎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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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望着那转瞬即逝的柔美,不觉怔在原地。
“登徒子!” 李泠声若游丝,不知是因溪水刺骨,还是羞愤难抑。方才两番泼水,早已耗尽她气力,此刻指尖仍在微微发颤。
偏生那药性又猛然反扑,恍惚间,竟觉杨炯沾着水珠的睫毛,在水光潋滟中生出几分俊逸来。
这般念头刚起,李泠便惊得花容失色,慌乱间拼命摇头,似要将这荒唐思绪甩去。心一横,如受惊的白鹭,整个人没入水中,只留溪面漾起圈圈涟漪。
杨炯立在溪边,望着水中人影,直叹造化弄人。
若不是念着此地偏僻,恐再有宵小趁虚而入,他哪肯折返回这是非之地?见李泠在寒溪中渐稳了些,只道这溪水或能压制几分药性,便耐着性子驻足观望。
初时,李泠还能挥袖拨水,与他斗嘴几句,渐渐却没了声响。但见她如折翼的蝴蝶,歪歪斜斜栽入水中,再无动静。
杨炯心头一紧,也顾不上许多,足尖轻点便跃入溪中,铁钳般的手扣住她皓腕,将人提至水面。
“你可还清醒?” 杨炯急声问道,却见李泠双颊染着桃花般的绯色,周身滚烫似火,娇躯一软便瘫在他怀中。
她气若游丝,眼眸带水,嗔道:“你……你速速离去!”
“说的什么糊涂话!” 杨炯捏了捏她滚烫的面颊,见她蹙着眉要恼,却又没了气力。
李泠迷离的杏眼半睁半合,樱唇微启,吐出的气息带着灼人温度:“何苦留在此处……自讨没趣……”
那语调婉转,似嗔似怨,更添几分勾人心魄的意味。
杨炯心下一惊,只觉怀中娇躯软若无骨,被溪水浸透的襦裙紧贴着玲珑身段,发间水珠顺着天鹅般的脖颈滑入衣襟,在莹白肌肤上蜿蜒出一道晶亮痕迹,令他心头颤抖不已。
杨炯强压下躁动,板着脸道:“若将你弃在此处,他日被人说我见死不救,这黑锅我可不背。”
李泠忽的双臂环上他脖颈,将绯红的脸埋入他胸前,轻声呢喃:“那你……又作何打算……”
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后背,若春风拂柳,撩拨得杨炯喉间发紧,心下暗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般磨人。
杨炯心下一紧,慌忙将怀中娇躯推开些许,不想李泠顺势踮起绣鞋,那染着丹蔻的朱唇近在咫尺,温热气息拂过他面庞。
“别胡闹!” 杨炯嗓音沙哑如破琴,双手死死扣住她肩头,却无意间触到一片温软细腻。
李泠星眸蒙眬,唇角勾起勾魂摄魄的浅笑:“原是你自己不肯走的……”
话音未落,凑上前去,作势就要亲吻。
这突如其来的撩拨,惊得杨炯浑身一颤,险些心神失守,乱了方寸。
“李泠!” 他厉声低喝,用力将人推开。
李泠踉跄几步,眼眶瞬间泛起泪花,哽咽道:“你……你好狠的心!”
那带泪的模样,恰似水仙泣露,饱含屈辱。
杨炯见状,心中满是无奈,暗叹自己此番真是无端惹上了麻烦。
“哭个屁!往日里的威风劲儿都哪去了?” 杨炯没好气地伸手去拉,却被她一把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