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和又好气又好笑,点着杨炯的额头道:“你这混小子,总算还有几分算计。既然你心中有谱,我便不再多嘴。只是那高丽公主,你究竟作何打算?”
“王槿?” 杨炯漫不经心地踢着石子,“她若想在江华长住,便由她去罢,总不至于叫她缺衣少食。”
杨文和轻叹一声,见街边有胡饼摊,便要了两碗羊肉汤、四个胡饼,坐下后道:“你莫要小瞧了这姑娘。她聪慧过人,不过几日,便将你在江华港的经营之道学得通透。如今在高丽东海岸建了蔚州港,与江华港南北呼应。若我们愿意,随时能将高丽一分为二,掌控其最富庶的南方。”
他夹起一块胡饼,掰碎了泡进汤里:“她这招棋下得妙,你发展西方港口,她便在东方另起炉灶,又占着地利之便,逐步向南方海岸扩张。照此下去,怕是不久便要与我们对上了。”
杨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个流亡公主,平日里吃穿用度都要靠我们接济,哪来的银钱造船?又哪来的人手建港?”
杨文和舀了勺汤,不紧不慢问道:“你可曾给过她银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炯愈发困惑,挠着头道:“从未给过!不过随手送了她一把压裙刀罢了。”
杨文和望着儿子,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可不就是那把压裙刀?她就凭着这个由头,从江华讨了银钱去。”
杨炯一听,急得直跺脚,怒喝道:“安仲夫糊涂!一把刀也能由着她哄骗?这不是胡闹么!”
杨文和递过一碗羊汤,吹着热气道:“行啦!你明晓得压裙刀乃是赠予未婚妻之物,偏生要送与她。那姑娘拿了刀去,只道自己衣食无着,仲夫能如何?
他自幼在相府长大,你母亲将他视如己出,见着你‘未婚妻’落魄,岂能坐视不理?外人面前,他若不接济,传出去岂不让人说他仗着恩宠、薄情寡义?那王槿正是瞧准了仲夫的心思,才钻了这空子。”
杨炯气得牙根发痒,想起王槿那狡黠模样,直悔得肠子都青了,咬牙道:“我即刻修书去江华,断了她这歪念头!”
“罢了罢了。” 杨文和摆摆手,慢条斯理咬了口胡饼,“事已至此,倒也看出这姑娘有些手段。如今咱们暂不宜强占高丽,有她从中周旋,调和各方,倒省了不少麻烦。只要她日后识趣,便由她折腾去吧。”
杨炯长叹一声,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想起身边这些女子,个个不让人省心,真真应了那句 “三个女人一台戏”,直把他搅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杨文和将胡饼塞进儿子手中,自己舀了口羊汤慢慢啜饮,眉头微蹙道:“这会儿知道头疼了?且慢些叫苦,事儿还没完呢!那李嵬名如今在西夏故地只手遮天,虽说有李潆盯着,可据密报,这丫头心思活络得很。
她暗中给西域的弟弟输送钱粮,又将大梁皇后旧部收拾得服服帖帖,西北五处军司的银钱也源源不断流入她手中。如今西夏故地的大小事务都由她把持,她弟弟在西域更是势如破竹,眼瞅着就要成了第三大势力。再这么下去,一统西域怕也是早晚的事。”
见杨炯神色凝重,杨文和又道:“李潆那丫头也不是好相与的,若是两人起了冲突,怕是要掀起一场大风浪。你可预备好了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