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图案和样式上看,应该是一个青花缠枝莲观音瓶,由于距离有些远,楚天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他却从爸爸和孟希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端倪——这个瓷瓶,好像有问题!
看了一会儿,楚怀远和孟希对视了一下,同时站起身,楚怀远对那人道:“张老弟,赔多少?”
那人迟疑了一下,开口道:“二十万!”
楚怀远摇头:“如果是真品,二十万不止,但你这个,是赝品,不值。”
“凭什么你说是赝品就是赝品,它就是真品,这是我们家祖传的宝贝,都传了好几代了!我知道了,你们是要把它说成假的,然后就能少赔我钱,你们的心太黑了,这是一家黑店,我要去告你们!”那人越说越激动,两只胳膊不停地挥舞着。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云层越来越厚,天也慢慢暗了下来,此时店里已经打开了照明灯。在灯光的照射下,那人左手手腕上一闪一闪的反光引起了孟希的注意。
一个农民竟会戴手表,多少有些不合常理,而当孟希定睛细看时,精钢表带上的马耳他十字造型更让他恍然出神——居然是江诗丹顿?
前几天收到林若风的礼物后,孟希在家里玩了两天,也上网查了一下那块表的价格,同时顺便了解了一下其他款式造型和功能,结果今天就看到了几乎同样款式的一块手表,而且还戴在一个外表看似农民的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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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了两下手指和手腕,孟希心中冷笑,来之前也不把身上的零碎儿处理干净,那就别怪我借题发挥了。
“小天,你过来一下。”孟希回身叫楚天,楚怀远一愣,随即看到孟希冲他眨了眨眼,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有了对策,心中暗暗一乐,当着凌飞燕的面,露脸的事自然不能少了楚天——还真是好兄弟!
楚天松开凌飞燕的手,迈步来到孟希身边,当看到递过的一块碎片时,顿时便知道这个瓶子的破绽。
孟希上前一步,来到姓张那个人的左侧道:“小天,你去给他讲讲,为什么这个瓶子是假的,要细细的讲,直到讲到他听懂为止。”
虽然不清楚孟希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多年的默契,楚天却明白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要吸引那个人的注意力,为孟希创造一个翻盘的机会。
楚天到了那个人的右侧,把瓷片举到他的眼前:“你认真看一下,这是瓶子的哪一个部位?”
由于楚天在他的右侧,那人只好抬起左手去拿瓷片,腕上那块手表完完全全地显现在孟希的眼前。
这一次孟希看得非常清楚——货真价实的江诗丹顿!
而且相比孟希的那块表,价格只高不低。
就在那个人快要拿到瓷片的时候,楚天把手向后缩了回去,问道:“看清了吗?”
那人讪讪地放下左手:“好像是底足吧?”
“还挺专业啊,”楚天心底有火,口中也带上了嘲讽的语气,“你这个瓶子的问题就出在底足上,它就是一件‘接老底’的高仿瓷。‘接底’懂吧,不懂?那我讲给你听,这是古瓷造假中常见的一种手法,造假的人根据名窑、名瓷或官窑的瓶、碗、盘等各种老底的大小厚薄,新做一个适宜的器型和老底进行粘合,上釉烧制,再把新仿的部分做旧,一件官窑重器瓷底的残片,就这样摇身一变而成身价万金的完整‘古瓷’。在如今数控窑炉诞生后,‘接底’这项本来难度极高的技术现在已变得轻而易举,所以,你这个瓶子,是一个接底做旧的仿品,不值钱。”
“你凭什么说这个瓶子是接的底?”那个还在嘴硬。
楚天用手一指断口处:“如果不是摔碎了,还真不容易看到这个接口,看这块的接茬,明显是用胶粘过的,还用多说吗?”
抬起左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那人还不肯罢休:“就算瓶身是新的,但这个底也是老的啊,现在一个老瓷片也很值钱哪!”
凌飞燕都快给气哭了,再也顾不得形象,手指着那人骂道:“你不讲理,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