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记载了他忘恩负义、抛家弃业、抛妻弃子、贪慕荣华最后被包黑脸用铡刀铡死?”有人急猴猴地问道。
肖沉解释道:
“当然不是。据碑文记载,陈世美是一个为官清廉,刚直不阿,体恤民生的好官。”
“既然是好官,那为什么包黑脸一把铡刀要了他的命?”叶晓晨迫不及待地问。
樊主编说道:
“我对这出戏可说还是较为熟悉的,既看过小白玉霜的评剧,还看过京剧。我一直有个疑问,戏中陈世美自报家门为湖广均州人氏,而古代把湖北湖南称作行省的,只有明代和清代,那么可以断定,陈世美是明朝人或清朝人。可是大家都知道,包黑脸是哪朝哪代人?他可是大宋朝的人啊?到底是他穿越到了明清朝代呢还是陈世美等人穿越到了大宋朝代?一个大宋朝的高官却把一个明代或清代的官员处死了,简直是荒诞至极啊荒诞至极。敢问肖大师,你是戏剧专家,肯定对此颇有研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这到底是确有其事呢还是编戏的人胡编乱造?”
肖沉说道:
“樊主编问得好,你的问话里已经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这答案就是,包黑脸没有铡死陈世美,这是一个荒谬的谣言,因为包黑脸和陈世美都不可能玩一把穿越,哪怕他们有特异功能会玩穿越,难不成围绕着他们的那些人都会玩穿越?这就进一步证明了,所谓包公铡美之案,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奇案怪案。可是,为什么这个压根儿没有发生过的案子流传几百年还为世人交口称赞呢?”说到这里,肖沉停了下来,呷了几口杯中的咖啡后,脸上是一副凝思的神情。
离男们皆不吱声,仰着脸,看向肖沉,洗耳恭听。
肖沉清了清喉咙,说:
“这里面必有缘故。什么缘故呢?据一些很为陈世美鸣不平的人考证,陈世美为官在任时,多有同乡同学以叙说乡谊之名前来投靠,有的想谋个一官半职,有的想谋个又轻松又挣钱的好差使,其中就包括这么两个人,一个名叫胡梦蝶,另一个名叫仇梦麟。话说胡梦蝶和仇梦麟二人,曾在陈世美赶考时给过一些小资助,就自以为功莫大焉,还以为陈世美必会将什么规则制度抛到脑后而念及旧情违规满足他们的心愿。可是陈世美虽然回报了他们一些钱物上的资助,但是却并没有利用手中的权力为他们安排他们梦想中的官位。胡梦蝶和仇梦麟二人悻悻而去,恼羞成怒,路上,破口大骂陈世美不念乡谊无情无义。当他们走至河南南阳时,恰遇到当地一个戏班子正在演出曲剧《琵琶记》。《琵琶记》这出戏唱的是什么呢?”肖沉循循善诱地问道,然后,他又停了下来,呷了两口咖啡,留给大家一点儿思考的时间。
“《琵琶记》这出戏唱的是,河南的一介书生蔡伯楷辞别父亲母亲和妻子孩子,赴京赶考,几番应试终于得中状元,却被官府的牛丞相看中,这蔡伯楷便入赘牛府,成了牛府的乘龙快婿,却将父母妻小忘到脑后。不成想,他的家乡连年遭遇天灾,颗粒无收,父母饥饿而死,他的妻赵五娘只好携子出外逃饭,怀抱琵琶,沿街卖唱,以此为生,四处漂泊。而贪图荣华、忘恩负义的蔡伯楷呢,却心里毫不愧疚地当着他的官做着他的乘龙快婿。却说胡梦蝶和仇梦麟看戏本是为了消遣消遣平息心头怒火的,但怒火并没有平息,看完戏后,觉得剧情里的某个点正对上了他们的坏情绪,而他们二人都是喝过多年墨水的人,说白了,都是能够舞文弄墨之人,自是与一般把看戏当成看热闹的人有所不同。他们认为,陈世美不愿意给他们安排一官半职就是忘恩负义,而戏中的蔡伯楷恰恰正是为人斥骂的忘恩负义之徒。于是,他们一边喝酒,一边痛骂陈世美,骂陈世美跟蔡伯楷是一丘之貉,说陈世美就是第二个蔡伯楷。骂着,说着,他们忽然心有灵犀生出一个很坏蛋的灵感,就是把戏里的蔡伯楷变成生活中的陈世美,要给陈世美扣上无数个屎盆子,叫他臭名远扬,以解心头之恨心头之愤……”
肖沉说得有些累了,还有些口渴,便又停了下来,他端起了第二杯咖啡,呷了两口。离男们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可是他却闭着嘴巴,嘴巴里是咖啡的余香。
有人催问:
“肖大师,您说下去,别卖关子呀?后来呢?”
“别催,你怎么那么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