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丹策马狂奔,跑出百余丈,勒马回头望,见卫央坐在大纛之下,徐徐与诸部头人发号施令,而身边三千将士,竟无一人异动,他心中明白,遂长叹:“牧仁部,自此只服他一人了。”
诸部头人心情复杂,只听那人说一句“要么战,要么降”,他们只点头,却不说是战是降,又听他说一句“往后若敢对牧仁部老弱妇孺下手,你等家小难保”,又只好点头,他便不说也无人敢再去报复牧仁部及其余几个部落。
卫央回头吩咐道:“你们也当记着,欺负你们的,是牧仁可汗,是那个位子上的贵族,他罪恶累累,杀之当无妨,但若你等将弯刀砍在他老婆孩子的身上,你等也与牧仁可汗没有区别。”
众军尽皆道:“只听大人号令。”
“诸部老弱妇孺,倘若他们没有拿起那弯刀砍你们,那也不可欺负。战场之上,咱们与他们的丈夫,兄弟,哪怕杀得血流成河,那是咱们勇士的对决,弯刀若是落在弱者的身上,我们也就成了毫无底线的畜生,人,必要有底线,而后才可称之为是人。”卫央道,“好了,尔等回去罢,军不必退后,我视尔等如土鸡瓦犬,敢有觊觎我大纛所率军者,最是插标卖首。待我解决了优丹部,再与尔等理论高下,退下。”
诸部头人忙退却,但无人敢留在汗庭,一时四面八方诸部撤退,汗庭当即空荡荡的。
卫央起身目视战场,叹道:“可惜这么多好男儿,走,接他们回家。”
家?
三个万夫长过来,莫不匍匐在地,齐声道:“牧仁汗已死,大人于我等,如父母对待孩子,愿世代为大人效命。”
卫央却不受,起身牵着马走向战场,淡然道:“自此以后,牧仁部没有可汗。既无可汗待你等如牛马,你等若肯视旁人为常人,我再命你三人为镇戎军军官。”
他于战场之上将牧仁部战死的勇士抱上马背,又细细甄别,将有一口气在的扶上马背,牵着马,一步步走上山岗,当时落日西沉,西风吹面,一片惨淡愁云悬于天空。
山下有千百人,无一不是优丹部的老弱,他们的男子战死在沙场,大军后撤时将他们抛弃了,他们的帐篷都留在了山坡之下。
卫央走马过去,众人忙逃避。
卫央道:“你等父兄虽为我等所杀,然那是战场搏杀,谁也怨恨不得。你等既无处可去,当入汗庭中,去寻找你家帐篷,片刻有吃食发下来。若有愿意过安生日子的,也可来寻我。哦,是了,等下我要好生祭奠这些战死沙场的各部勇士,他们虽愚蠢,但战死沙场,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