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 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形也，高下之相盈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也，为而弗恃也，成功而弗居也，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他们声音极大，在硝烟弥漫的城头与战场之间回荡。战场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随着经文的诵读，城头的景象骤然一变：

原本倒伏的明黄龙旗被士卒猛地拽起，蹲伏的士卒齐刷刷站起，铁盔在阳光下迸出寒芒。

弓箭重新对外射击，火铳重新开始开火，火炮也开始轰鸣，炮口喷出火舌，黝黑的铁弹拖着浓烟砸进贼兵阵列。

城下的贼兵刚从半刻钟的 “安逸” 中回过神，便一头撞进了更猛烈的火力网。

先前他们趁城头沉寂时，顺利抵达第一道壕沟，此刻却因距离城墙更近，成了守军鸟铳手的活靶子。

一刻钟的狂轰滥炸后，壕沟前再次堆满层层叠叠的尸身，活着的贼兵连滚带爬退回到第二道壕沟，身后留下一条由鲜血与肠肚铺就的蜿蜒轨迹。

尽管死伤惨重，贼兵阵列中却泛起异样的亢奋。

毕竟，方才城头沉寂的半刻钟，在他们眼中已然化作“佛法显灵”的铁证。

慧聪禅师的经文确有奇效，不过是被城中 “妖帝” 的邪术暂时压制罢了。

“邪不胜正” 的念头像野火般在人群中蔓延，贼兵攥紧了手中的刀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

“佛祖会镇压妖帝！”

“冲上去就能见真佛！”

有了必胜的信念，城外的贼兵亢奋了。

嘶哑的呐喊汇聚成浪，推着新的一波士卒向前涌动，他们眼中燃烧着狂热，仿佛脚下的不是血泥，而是通往极乐的莲台。